丫鬟不敢拒绝,连忙把饭菜给了宴岚岚,躬身退下了。
宴妙妙将求子药撒进粥里,用玉勺搅了搅,便施施然的端给南慎之去了。
南慎之的晚膳在石亭里用。
八角石亭四面围着挡风的帷幕,宴岚岚远远望去 见那亭下挂着的纱灯将亭子内两道人影投射在那帷幕上。
一男一女,姿势缠绵。
不用去想,亭子里除了南慎之之外,肯定还有一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宴岚岚冷着脸走进石亭,掀帘子进去时还在心中默念不要生气,等自己生下孩子,就不用顾忌这些狐媚子了。
可抬起头,看见亭子里的金染时。
她脸上还是浮现一抹怨毒。
南慎之见了,轻咳一声,还是给了宴岚岚面子,让金染先离开。
金染离开前亲了一下南慎之,行事是一贯的放荡大胆。
宴岚岚冷眼瞧着,掩在广袖下的手死死的攥着,胸膛起伏几下,才能弯起嘴角对南慎之露出笑脸来。
往常送来的饭食,按规矩是要用银针先验过一遍的。
但是闹了金染这么一件事,南慎之就不想走这个流程。饭是宴岚岚送来的,没必要用银针去验饭菜,免得让宴岚岚觉得尴尬。
南慎之邀宴岚岚一起吃,宴岚岚温婉地道。
“这饭菜指够一个人的分量,还是王爷自己吃吧。”说罢,就起身走到南慎之身后,替他捏肩,很是贤惠的模样。
南慎之用了饭菜,对宴岚岚的侍奉也很受用,拉了宴岚岚的手,“今夜我去你屋中歇息罢。”
宴岚岚惊喜的应下。
房内的博山炉里燃着紫藤香,颇为香甜的气息,宴岚岚红着脸替南慎之解衣宽带,南慎之嗅了嗅房内的香,赞道。
“这香不错。”
“王爷喜欢就好。”
宴岚岚含情脉脉的看着南慎之,气氛正好,南慎之正想吻她,忽然面色一变猛的推开宴岚岚,转身吐在了地上。
呕吐物的酸臭味在屋内曼延,屋内的香气也变了味,宴岚岚急忙去扶倒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南慎之,惊慌失措地道。
“王爷!”
大夫很快被找来,替南慎之诊了脉。
“王爷这症状,像是中毒啊。”大夫皱眉道。
宴岚岚立刻道。
“谁敢给王爷下毒!”
南慎之虚弱的躺在床上,“给本王查!我倒要看看是谁想害本王!”
毒物来源,很快被查出来出自南慎之的晚膳,厨房和送饭的小丫鬟都被喊来,一一盘问后,所有罪证都指向了宴岚岚。
宴岚岚心凉了半截,她再蠢也知道是那所谓的求子药出了问题。
南慎之失望的看着宴岚岚,“本王从来没想过是你……”
宴岚岚瞬间慌了神,“王爷,我从来没有要害王爷!我不知那是毒药啊!我怎么会害王爷呢?”
“你怎么不会害我。”
南慎之冷冷道:“你恨我宠爱金染,由爱生恨罢了。”
他可是亲眼看到宴岚岚看向金染的目光又有多怨毒的,说罢,他有些精疲力尽的倒回床上,摆手道。
“本王不想见你。”
宴岚岚被赶出房间,她想进去看看南慎之,就会被侍卫拦住,六神无主的她只好去找湘夫人哭诉。
得知自己给女儿的药,居然闯下了这样大的祸,湘夫人赶忙安慰女儿,然后下令去抓那给自己药的老道。
抓捕消息很快传回来,那老道根本不是个正经道士,是个坑蒙拐骗的老汉还差不多。
而且他是个外地人,把药卖给湘夫人后就跑走了,现在也不知朵到哪里去了,根本找不到。
这下没了没办法了。
湘夫人哄着又开始哭的宴岚岚,“没事,我陪你一去和王爷解释,误会解开了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宴岚岚抹着眼泪,哭哭啼啼的和湘夫人回到府中,想要去见南慎之。
谁知。
就算知道湘夫人来了,南慎之也一样闭门不见。
见不到人,也湘夫人没办法,带着宴岚岚回了房。
房里点着水沉香,那香又湿又冷的气息,像是有重量一样压在人心头上,湘夫人进门就皱了眉,厉声道。
“这香谁点的?还不快换掉!”
宴岚岚拦住了湘夫人,肿着双眼睛喃喃道。
“我头疼,这香我闻了头就不能疼了。”
湘夫人心疼女儿,扶着人在床边坐下,让宴岚岚如而时那般趴在自己膝头。
经过这么一遭,湘夫人的面容也苍老了些。
精心保养的脸上生了皱纹,像是无可奈何迎来秋季的树,枯黄了枝叶,眼里也没了光,只沉沉一片,满是自责。
她把这事情的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只求宴岚岚能心里轻快一些。
宴岚岚哭到最后也哭不出来,呆呆的瞧着屋顶。
房内只点了一盏灯,光有蒙蒙的,覆在她的眼里,像是蒙了层纱,世间都灰暗浑浊了起来。
湘夫人看不得女儿这幅样子,低声哄道。
“你怕什么,总归他不能一辈子不见你,只要见了面,把这误会说开了,他就是再怨你,也不能因为你的一片好心而继续憎恨你吧。”
见宴岚岚神情变了,湘夫人继续道:“他绝不会休你,你永远是他的王妃,夫妻之间又有什么隔夜的仇呢?”
宴岚岚默默的听着,眼里那层纱消散了,眼底渐渐有了光,显然是认同了湘夫人的话,释怀了。
天色是茫茫的灰,驿站里马儿甩着尾巴赶叮人的飞虫。
一个穿绸袍的人取了驿站理的信件,快马加鞭的回了府中,撩了下摆跪在了春榻边。
公仪蓝懒散的坐起。
她刚午睡醒来,头发松散的垂在肩膀上,淡青的衣衫也满是皱褶。
公仪蓝接了信,挥手让人离开,整个人歪坐在榻上,扫了一眼署名,俊秀的字体,清清楚楚写了司马澈三个字。
公仪蓝的背不由自主的挺直了,努力抿紧想翘起的嘴角。
信上的内容不算多,公仪蓝却看的很慢。
她越看脸越苍白,反复看了几遍信,又反复看了几遍署名,整个都失去了颜色色似的迅速灰败下来。
指尖发抖,信封滑落在地上,恰好躺在从窗户照进来的光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