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妙应了军令状,开始了苦心配药的过程。
许越在之后一整天没有出门,美其名曰让宴妙自己发挥,免得影响她的判断。
听见许越放出这样的话,宴妙只是笑笑,跟南昊墨说道:“想必许大夫把我当成敌人了。”
南昊墨联想到许越的脾性,倒真有几分把宴秒当敌人的意思,心里微微觉得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他是这里资格最老的大夫,你前几天替本王针灸的事上赢了他一把,这次他不甘心也是有的。”
“我倒是不担心别的……”宴妙语气淡淡:“不过我需要人手,王爷还是下一道军令,让许大夫身边的那个青云给我当几天药童,抓药什么的他也熟悉了。”
“行。”
很快,青云便小心翼翼的进来。
对于军中宴妙跟许越打擂台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但是他毕竟在许越手下做事,不方便跟宴妙接触,如今王爷亲自下令,他去许越房间将军令说完就出来了。
“姑娘。”
青云手巧心细,在宴妙身边替她做了不少事,见宴妙正将一碗熬好的药送进嘴中,惊讶道:“这是为患了疟疾的人喝的药,您怎么亲自试起来了?”
宴妙喝完一口,抿抿嘴笑道:“以身试药是大夫的本职,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可是……”
青云从来没有见过许越这样亲自试药,听宴妙说完还是一脸的震惊,震惊之余还透着担忧,直把宴妙逗乐了。
“你没听见我为了让王爷答应我给病人看病,连军令状都立下了吗?”知道青云是一片好心,宴妙认真的说道,“治不好士兵们的病,我也是一死,如今我研制的药都熬出来了,不亲自试试我怎么放心?”
青云脸色沉重,在看着她接连试了好几次,最后点头应允了之后,将熬好的汤药送进了病帐。
军令状是有时间限制的,在五天内要看到明显起色,七天能基本痊愈才行。
但是眼看就是第五天了,除了不再有新患病的士兵,病帐中的人没有一-个痊愈的,士兵们刚开始燃起的希望慢慢消失。
开始有抱怨声讨,连宴妙进去探望病情时,面对的也是微微有些愤怒的场景。
若不是南昊墨对宴妙很好,恐怕这些士兵们要集体声讨了。
士兵们没有那么大胆子跟宴妙对峙,许越却站出来了,第七天傍晚,他截住刚从病帐出来的宴妙。
“宴姑娘,今天可是第七天了,这满帐的病患一点都不见少,你看……”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上面军令状三个字异常显眼。
这边的动静很快被旁边的士兵看到,不少人聚集了过去。
许越见人越来越多,提高声音指着宴妙就向众人说道:“兄弟们,这个女人之前说我开的药不对,立下军令状说会治好你们,结果呢?”
士兵们窃窃私语,许越越说越激动,大声道:“结果就是没有一个人痊愈,反而耽误了病情!我给大家开的药是要一直喝才能见效的,就这样被一个不懂医术的人强行打断了!”
说完,他眉头紧皱,一福惋惜的样子。
“就是,咱们都被她给骗了!”
开始有士兵附和许越,看宴妙的眼神也充满了被骗后的不甘。
“不是有军令状吗?让她接受军规!”
“对,接受军规!”
周围眼看就失去控制,不远处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都别说了!”
南昊墨是听魏云城说这边的动静赶来的,一眼看见宴妙被众人围在中间,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王爷。”许越见南昊墨脸色不好,挤出人群,对他说道:“宴姑娘开的方子不行。”
“您看这些士兵们,病情再这样拖下去,恐怕会蔓延起来,到时候可就控制不了了啊!”
许越说完,一脸的痛心疾首,丝毫不记得他自己也是治疗了好久,病帐中的人不减反增。
南昊墨看着众人,将目光放在宴妙身上,“宴妙,你跟本王说,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治疗这疟疾,只是为了跟许大夫过不去,所以才改药方的?”
宴妙神色有些疲倦,看了看众人的反应,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按说方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着,人群中有人发出不屑的声音,仿佛她说的是个笑话似的。
宴妙忽然抬头正视南昊墨,“王爷,再给我一天时间好吗?我一定找出问题的关键。”
许越瞪起眼睛,环视一周人群,对宴妙说道:“姑娘真是健忘,你怕是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军营,怎么姑娘这话一说出来,好像小孩子说着玩似的?”
身边立刻有人附和着取笑,只有一旁的青云,眼中有浓浓的担忧,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是在心里替宴妙着急。
南昊墨长面上也染了几分寒意,道:“宴妙,你也太儿戏了!”
虽然他没有说别的,但是眼中的不悦已经很明显,显然他在军营中也要顾及军规,如今的情形确实是宴妙该罚。
“我没有儿戏!”
就在众人都以为宴妙会可怜兮兮的求南昊墨宽限的时候,她反倒是比之前坚定了很多。
她看了看南昊墨,又望向病帐里面的人。
“我给大家开的方子绝对没有问题,如果大家还记得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就宽限我两个时辰,好吗?”
这几天虽然没有病人痊愈,但是宴妙深更半夜还在挑灯改药方,青云配药的时候她也要时常过去看看,熬出来之后还亲自尝试。
七天的时间,整个人瘦了一圈,她这样说完,帐中的声音小了很多,有人开始低头不语。
南昊墨见状,心中的怀疑也降低几分。
他看了宴妙一眼,道:“就两个时辰,你能做什么?”
“王爷,两个时辰足够我开出一张新的方子,我想当众选一个人试药,到底有没有效,一验便知。”
周围一阵倒抽气的声音,就连许越都抬头认真的看了看宴妙,但是宴妙的眼神如之前一般清澈透亮,看不出眸子里有什么东西。
南昊墨点头走开,默认了她的提议。
宴妙对青云道:“青云,我们的药材还够吗?”
青云这才从后面跑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姑娘,大多数药还在,就是几味草药药量不够了。”
宴妙点头,她知道青云说的是哪几味药,她记得那几味药本来药量就少,但是却不可或缺。
想了想,她对青云道:“不够了我们就去山上再找来,走。”
说完,从容的走到小厨房的旁边,背起药篓子就走。
许越挑眉,刚想阻止她,就见南昊墨正站在不远处往这边看。
他连忙跑过去,指着已经走远的宴妙,道:“王爷,宴妙她这一走,莫不是畏罪潜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