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继续道:“母亲之死,应该是南皇所为。”
南昊墨是南皇的儿子,可现在他连父皇都不愿意再叫一声,可见心中之恨。
从小到大,他贵为皇子,却只能看着其他的兄弟被南皇宠爱,明明他也是他的孩子,可他从不曾给过自己一分关怀。
最是无情帝王家,他当然明白。
所以他也不怪南皇,不喜便不喜,他已经不在乎,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南皇竟然还杀了靖公主。
那是他的生母!
若是靖公主还活着,他又怎会拥有那样不堪的童年?
北冷听后神色大变,悲愤交加。
竟然是南皇!
“砰——”
他一巴掌拍在桌上,眼神迸射出恨意。
“竟然是他!枉本王一直信任他,靖公主待他不薄,北漠也待他不薄,他竟如此心狠手辣!”
北冷痛心疾首,当年十里红妆,是他将靖公主一路护拥到南朝。
本以为是进了皇家,此生也算富贵无忧,又有皇帝爱护,哪知竟是去了凶兽之口,再无回头。
北冷有些激动,连着身子都在颤抖。
他从未怀疑过南皇,甚至靖公主死在南朝都没有多加责怪于他。
宴妙有些心疼的看着南昊墨。
自己亲生父亲杀了亲生母亲,他应该最难受吧?
“墨儿!”北冷忽而抬头,眼眸充斥着血色,“既然南皇不义,你也不必当个孝子,皇室本无情,那位子也该换人坐坐了。”
南昊墨愣住。
其实作为皇子,那个位子他的确没打算放弃,再者,在其位谋其政,他若太过懦弱,恐怕那些兄弟也会生生将他生吞活剥了。
只是如今他的羽翼尚未丰满,还得再筹谋一番。
北冷似是看到南昊墨的难处,大手一挥,“舅父……会站在你身后,整个北漠也会站在你身后。”
宴妙眼神暗了暗,想来北漠这次是彻底与南朝翻脸了,不过南昊墨夺嫡之争若是多了这一大助力,她也是看好的。
毕竟北冷不可能会害他。
三人对视一眼,一道大计生根发芽。
“叩叩叩——”
门被扣响,三人顿时禁声。
宴妙上前开门,门外站着恭敬的婢女,是他们自己的人。
“东岳陛下有旨,召见安定王妃。”婢女行了个礼,对宴妙说道。
宴妙蹙了蹙眉,回头看向南昊墨。
“许是因为你的身世,王妃且去吧。”北冷开口。
毕竟他刚刚才司马长鸿那边过来,自然知道那位在想什么。
宴妙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面对,辞别南昊墨后独自前往皇宫。
外面日头正盛,烈阳照在宫殿的琉璃瓦片上反射出七彩的光芒,大红色的宫墙延绵不断,不知道在此矗立了多久。
宴妙刚一进殿,便对上笑脸相迎的司马长鸿,她恭敬行了个礼,就被司马长鸿招呼着坐下。
司马长鸿细细端详着她的脸,目光悠远,许久才开口:“像,真像,若不是年纪不符,朕都要以为是皇妹回来了。”
宴妙心下一紧,有些好奇,“公主……她是个怎样的人?”
她刚才看到画时,便想知道这样一个绝代女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司马长鸿见宴妙丝毫不惊讶,猜想北冷告诉了她,便想了想,嘴角勾起笑意,陷入了回忆。
“皇妹名瑶,是先皇最宠爱的女儿,从小便活泼伶俐,聪慧喜人,三岁便识得百字,十岁便对政事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十三岁在医术领域也小有成就,才华能力不差于任何一位皇子,若不是女儿身,父皇必回传位于她。”
“许是父皇也怜悯皇妹女儿身的无奈,故而对她格外宽容。彼时朕还是个平庸的皇子,在皇宫甚至还会受到其他皇子的欺辱,说来也是可笑,朕当时竟被皇妹保护了。”
司马长鸿目光柔和,嘴角含笑。
“不过皇妹也特别顽皮,经常扮成小太监带朕出宫游玩,上树下水,教训恶霸,偷逛青楼……也是因为皇妹的存在,父皇对朕也有了改观。”
“而皇妹作为东岳的公主,继承了百毒不侵的体质,为朕挡了不少后宫算计。”
司马长鸿突然提到瑶公主的体质,眼光注意着宴妙的神情,见她表情淡然,话锋一转。
“可惜……”
他叹息的摇了摇头,瞬间提起了宴妙的心。
“可惜什么?”
“可惜皇妹心中有自己志气,皇宫只会磨平她的棱角,她一心想踏遍万和江山,远离宫廷,自那年离开后便再不相见。朕本欲登上皇位护住她,全了她心意,奈何她并没有等朕。”
“瑶公主她没有回来过吗?”
宴妙疑惑,她就是很想知道关于这个公主的故事,也许是因为原主,又也许是因为自己一直为了追寻这个身世真相的执念。
司马长鸿冷哼一声,语言犀利,“中途倒是回来过一次,带着北漠的靖公主,只是没待上多久便再次离开,至此已过了十几年,那些老秃驴都说皇妹已不在人世!”
“反正朕不相信,皇妹离开多久朕便寻了多久……朕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找到皇妹!”
司马长鸿声音低落下来,宴妙已然知道结果,这十几年的寻找都打了水漂。
东岳公主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陛下,瑶公主定然洪福齐天,不会有事,此时说不定正在那儿享受生活呢?”
宴妙出声安慰,心里却思绪万千。
这样的女人在现代或许常见,可在古代皇室却是实在难得,听得她都忍不住想马上见见这样的奇女子。
若东岳公主真的是她母亲,也不知宴俞是修了多大的福分才得此女子。
可惜,宴俞迷恋权势不懂珍惜。
司马长鸿缓缓点头,突然笑道:“这时间也不早了,王妃与朕一起用午膳吧?”
“谢陛下。”宴妙没有拒绝。
不一会儿,御膳房的人便端着一盘盘菜上桌,司马长鸿领着宴妙入座,眼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激动。
足足上了一百零八道菜,布满了满满一桌,花式各样,看得人胃口十足,宴妙却是有些错愕。
这两个人怎么吃的完?
司马长鸿丝毫没有意识到宴妙的不对劲,一上桌便热情的给她夹菜。
一块色泽莹润的红烧肉放在宴妙面前,上面红色的汤汁流淌着,香味沁人,一看就是极品。
只是……
宴妙皱起眉头,视线扫过司马长鸿脸上的笑容在回到红烧肉上。
这肉,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