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家伺候自己到这个地步,宴妙怎么都要吃两口。
“姑娘折腾这么些天也累了,下去沐浴休息吧,我已命人备好热水,若有需要直接吩咐下人,他们会准备妥当,或是来寻我也可以。”
吴桐虽然笑着,可是那双眼里满是疲惫的神色。
宴妙不好再多问什么,向他告辞后便同南昊墨随侍从回住处。
待沐浴梳洗罢,时辰已将近傍晚。
岛屿外围群山环绕。
宴妙把手搁在窗柩上,望着天边晚霞,她才发现,原来在这座岛中是看不到落日之景的。
在一个看不到日落日出的地方,岛上的人是怎么一步步走来?
“王爷。”
宴妙扇着折扇,去一去这周身的湿气。
这把折扇还是西哲落在她这儿的,扇面上残留着悠远的香气,也不知那厮平日里用什么熏香,竟有些好闻。
“何事?”
南昊墨摩挲着桌上的画卷,若有所思。
画卷上画的不是别的,正是两人身上如出一辙的图案,宴妙探头过去看了一眼,又倚回软枕上。
“方才在人前,我不好多问,王爷与酋长私底下到底是如何说的?半天前还张牙舞爪的人,不会无端的换了态度,而且酋长表现的太过亲和。”
在此之前他们素未谋面,宴妙他们一行人闯入部落领地,以礼相待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如老父亲般处处打点,好吃好喝的待遇?
方才在饭桌前宴妙惶恐,不全是吴桐态度的转变。
吴桐看她的时候,眼底隐约有泪光闪烁,宴妙真是怕极了他说到什么牵动旧情的话,眼泪就落下来。
眼下左右无人,她才好开口细问,不想南昊墨闻言却是笑而不语,低头继续揣摩图纸。
为着宝藏的事情,南昊墨也诸多操劳。
既然他不说,宴妙也不再追问。
“进岛至今,我还没有细看过岛上的风景……”
她轻舒一口气,闭眼倾听岛中动静,远处有悠扬的鼓乐传来,此起彼伏的鼓乐为这座岛屿染上几分悲怆哀伤的色彩。
是下葬巫黎长老的哀乐。
岛上哀乐之声盘旋,一个时辰方歇。
吴桐住持完巫黎的丧事,身心疲惫回到住处。
他喜静,也不需要人伺候,所以住处常人不能进来,这儿常年都是冷清的。
吴桐解下外袍,撇到手腕上黑色的纹路时眼神暗了暗。
体内的毒已到了这个地步吗?
就在他沉思的空档,一道黑影从暗中冲出,来人身手极快,一呼一吸间来人已扼住他的命门。
看清来人面容时,吴桐并不惊讶。
“我还奇怪你去了哪里,看来巫黎是你所杀。”
他仔细想过,南昊墨那一行人没有杀巫黎的理由。
但是南慎之不同,他发现巫燕燕房中藏有可令人行迹癫狂造成诈死的药物,而那药只有巫黎才有。
想是巫燕燕看上南慎之,要巫黎相助,不料后来发生争执,巫黎死于南慎之手中。
“是我杀的又如何,要怪只能怪他出现的不是时候!”
南慎之倒是坦然,也不推脱。
吴桐脑海中闪过巫黎人首分离的死状,眉头微皱。
要有多重的戾气才会在把一个人杀死之后,还要把那人的脑袋割下来?
此子不除,必是祸害。
“废话少说,你守着这里的宝藏多年,与其让它们蒙尘,不如交到我手中,也算个好去处。”
说起宝藏,南慎之狠厉的眼神瞬间转为贪婪。
吴桐为了这批宝藏留守在岛上那一刻起,就想到自己会不可避免遇上南慎之这类人。
晦暗不明的光在吴桐眼底一转而过,顷刻后就化作圆滑与怯懦。
他惶恐不安地往后缩着脖子,生怕这把匕首随时都会抹了自己的脖子,就差直接开口求饶。
“这……公子,你且把手中的匕首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我这儿虽然环境简陋,茶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吴桐赔笑着,指了指收在书架茶团。
南慎之直奔宝藏而来,哪会和他周旋,手不过稍稍用力,锋刃就在吴桐的脖子上落下一道血痕。
脖子一见血,吴桐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哪里还多说什么,只得连连点头。
“带我绕开搜查的人,不然我就是死,也会拉着你陪葬!除了我,淑公主那些人照样虎视眈眈,部落酋长若不在了,你觉得自己的族人能撑到几时?”
南慎之语气中警告的意味不言自明。
他自幼就在皇宫里学会如何把玩人心的本事,在他看来,区区一个在山野里待久了的人,如何能和他周旋。
果真如此一说,吴桐不敢再有异动,老实带着他避开侍卫的搜查进入禁地。
禁地中,狼群泛滥成灾,不止是为了恐吓外来人,最主要的是岛上的宝藏就藏在这腹地中。
穿过禁地湖泊的瀑布,就可见一道深邃的通道。
南慎之一进隧道,就被洞中闪烁的光闪得眼睛疼,他揉了眼睛再看,隧道里堆放着无数珠宝,玲琅满目。
这条长道不知有多长,放眼望去,居然看不到头。
而金银珠宝的光华不断向前延伸,国库里的金银珠宝也不过如此,何况国库中的宝物不是他的,而这些是!
南慎之把吴桐推到一边,来到金银堆前,把玉石宝珠捧在手中,兴奋得连手都在抖。
这些物件不知在这里放了多久,碰到的时候被它的寒气激得一个激灵,随即他又觉得万分踏实。
南慎之疯魔一样扑在宝石堆里,并未注意无声往后退的吴桐。
他正琢磨着该怎么把这些宝藏带走,冷不丁听见机关的动响。
这个声音,南慎之比谁都要熟悉。
他回头看去,只见吴桐已经退到水帘洞下侧边的角落中,一颗巨石从甬道另一头滚来,来势汹汹,甬道说小不小,正好能容那颗石头滚过。
可那石头滚过来,就再容不得其他的了。
眼见石头就要从自己身上压过去,南慎之低喝一声,接着力攀在甬道顶,手收回来还是慢了一拍,被滚过的巨石蹭下了一层皮肉。
南慎之清楚这一颗滚石仅仅是个开始,他是生性暴躁冲动,但不蠢,在下一颗滚石压来时,足尖轻点往吴桐那边的角落冲去。
吴桐早就料到南慎之这等无所不用其极之人不好应对,怎会不留后手?
在南慎之刺过来时飞速钻出瀑布,按下瀑布口上的凹槽,厚重的石门应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