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北漠王生辰眨眼而至。
皇帝寿辰,乃国家头等大事,城中百姓也跟着沾了喜气。
城中举办了一场花灯会,亲朋好友携同出游好不热闹,而宫里头的主场,自然不逊色。
就例如宴会共有三场,分别是早中晚。
早晨北漠王携同文武百官家眷在御花园设宴。
用膳赏花,因是早晨,膳食以早膳为主,宴会主要的目的是赏花。
家住的远的臣子皆要早早起身准备,宴妙住在驿馆也好不到哪儿去,天灰蒙蒙亮就被宫中派来的侍女叫起,眼睛没睁开就被按到镜子前梳妆打扮。
他们以南朝来使的身份参加北漠王的生辰宴会,通身上下言行举止、穿着打扮代表的都是南朝的体面,马虎不得。
穿上正式累赘的宫装,还得戴花冠,繁琐的很。
待一切准备好,太阳才懒懒探出脑袋。
宴妙困得睁不开眼,进宫去御花园全程挽着南昊墨的手,几乎是被半扶着走的,将到御花园才强打起精神。
“站好了,待会到人前收敛些,当心被人抓着把柄做文章,本王不可能时时都在你身边帮你说话。”
南昊墨把扶着她的腰,强迫她把驮着的背挺直。
“王爷,我可否再回去睡上个把时辰?北漠王也真是的,大早上的赏什么花,睡觉不好吗?”
趁着四下无人,宴妙赖在南昊墨怀里撒娇。
她虽是耍无赖,但困也是真的困。
昨儿夜里两人在窗边依偎而坐,一坐就坐到了后半夜才睡。
南昊墨的亲近她还未适应,睡下后翻来覆去不知多久,后来实在困极才沉沉睡去,结果没多久就被人强行拖起来。
睡过去的时辰,仿佛只是闭了眼,就被人叫醒了。
“先入席走个过场,之后本王就寻借口把你带出来。还有,待会上早膳大概要些时辰,漠北的口味干蜡,你吃不惯,这几块糕点你吃着垫肚子。”
南昊墨从怀里摸出一个牛皮纸包,是她爱吃的芸豆糕,纸包很小,藏在袖中不会被发现。
宴妙愣愣接过还温热的糕点,又愣愣的看向南昊墨。
他是什么时候藏的?
“傻愣什么?走了。”
南昊墨摇摇头,牵着她的手步入御花园。
在看花台上,宫人天还未亮就在候着,宴妙入席一坐下就靠在南昊墨身边,站在边上的侍女脸一红,悄悄侧过脸。
不多时人到齐,帝后这才入场。
众人一齐起身问安,北漠王说了几句客套话,大家便坐下用膳赏花,宴妙胡乱塞了几口糕点,实在撑不住趴在南昊墨身上昏昏欲睡。
她这般形象像极了一团烂泥,南昊墨不在意,但在外人看来实在不像话。
宴妙的脸色实在不好看,无法,南昊墨只得厚着脸皮北漠王说宴妙身体不适,先退席回寝殿休息。
北漠王与王后相谈甚欢,没空理会他们二人,点了头让他们下去了。
本来中午还有一场午宴,南昊墨见宴妙困得紧,差人去回了北漠王,理由是宴妙孕期不足三月,孕吐得厉害,精神不振。
这理由理直气壮,北漠王自是允了。
托了怀孕之名的福,宴妙得以安然从早晨睡到下午。
晚宴乃寿宴的压轴戏,有如此多的美人献艺,哪有不看的道理。
宴会开场,淑公主献舞一曲赢得满堂彩。
不得不说,淑公主舞姿卓绝,就是宴妙也为之赞叹。
宴妙看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注意到淑公主不怀好意的目光。
“本公主听闻安定王妃舞姿惊为天人,在南朝京都大有名气,恰逢父王寿辰,不知安定王妃可愿献舞一曲,为父王贺寿,也全了两国之间友好往来的情义。”
在宴妙那里吃了几回闭门羹,吃一堑长一智,淑公主机灵不少。
她说得合情合理,挑不出丁点不合礼数的地方,这问题搁寻常人那儿,怕是只能接下。
“今日乃陛下寿辰,于情于理本王妃都该表示庆贺,可是……”
宴妙难为情的咬紧下唇,不安的环视左右。
她的反应在旁人看来,只以为她没什么才艺又不知如何应对。
淑公主露出得逞的笑容,宴妙的舞如何她不知道,她那么说是故意让宴妙难堪的!
之前宴妙与南昊墨一唱一和,让她在文武百官面前颜面扫地。
今日,她就要讨回来!
她正得意着,结果宴妙非但不正襟危坐,反而贴地离南昊墨更紧,话锋一转。
“我没什么才艺,加上身怀有孕,王爷心疼本我身体虚弱,不舍得让我劳累,还望陛下恕罪。说来惭愧,我身无长物,只能为王爷开枝散叶罢了。”
宴妙拉着南昊墨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抬头在他的下颚亲了一记。
如此腻歪肉麻的画面令席间众人变了脸色,未出阁的小姐们纷纷红了脸,不敢去看。
这么说有违自己二十一世纪女性的身份。
但为了气淑公主,说说违心话无妨。
淑公主心里在意什么,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宴妙随便一句话就能扎在她的心窝上,她如何斗得过?
淑公主面如土色,但碍着宴会上人多嘴杂,不好发作,冷哼一声下了舞台。
自己的女儿什么心思,北漠王心如明镜,忙出来打圆场,命人继续奏乐,场上气氛才得以缓和。
人们继续谈笑风生,自动忽略旁若无人卿卿我我的安定王夫妇。
宴会一结束,北漠王就命宫人把淑公主唤来,苦口婆心劝她放下执念。
“你还要胡闹到何时?安定王妃不是善茬,安定王三番五次与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你难堪,到了这种地步你还不放下?你莫忘了自己乃北漠王女!”
南昊墨对她态度如何,皇帝看在眼里,他们之间绝无可能。
那人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的王妃。
“父王的用心儿臣明白,可喜欢上一个人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他曾救儿臣于为难之中啊,没有安定王相救,如今儿臣就是战场上一具尸骨罢了!”
人各有各的造化,喜欢上一个人不过随心使然,不可扼制,喜欢一事本无对错,淑公主错就错在,她喜欢的太偏执。
以为喜欢就必得不可,喜欢到不分是非、失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