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顺着宴妙所说的方向去寻,只找到散落在河边的草药和竹篮。
直到这时,所有人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遍寻上下,每个角落都找遍了,也没有见到宴妙的身影。
眼下两方交战,种种迹象皆指向一个可能,西楚的人潜进城中,把宴妙悄无声息挟持了。
细思后,南昊墨就明白了。
为何王向胸有成竹带着淑公主前来交易,原来是早就留了后手。
趁着前方混战,城中人手不足时,潜进来神不知鬼不觉把宴妙掳走。
这如意算盘,真真是算的一扣环一扣,让人防不胜防!
南昊墨当即召集众人,进攻西楚营地。
王向带领残余的将士从卞城逃离回都城,气都没喘,后方就来报说南朝军来犯。
“什么?”
来不及多言,众人只得把刚脱下的盔甲重新披回身上,出城门去应战。
双方刚开战,来势汹汹的南昊墨就把打头阵副将的头颅挑了下来,血溅当场。
在场的无一不是在死人堆里滚爬过的,但见到此情此景还是觉得脖颈一凉。
都说南朝派来主战的两位王爷不曾上过战场,王爷亲征在所有人看来,不过是为了稳定军心,不想是这样的狠角色!
“王将军,本王不喜多费口舌,把本王的王妃还来,不然本王今日就踏平这座都城!”
南昊墨张口就让他们把宴妙还来,王向被搅得晕头转向,整个人懵了。
“什么?”
“将军,原来您一早留了后手,将军这般英明神武,实令我等佩服!”
一员小将崇拜地望着马背上英姿勃发的将军,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王向脸抽了抽。
你们想多了!
不是他干的啊!
而此时,都城寝殿中,宽大华丽的床榻上躺着一名女子。
倒不是女子安然,而是她的手脚被缚着,动弹不得,只能如死尸一般躺在床榻上。
而早在半个时辰前,她就醒了。
宴妙无力地望着房梁,从她醒来到现在,西哲已经在庭院中练了半个时辰的剑。
要不是眼下两方战事吃紧,她有理由怀疑西哲把她绑来这里,是为了有个人看他耍剑。
“你要把我关到何时?”
她已是第十遍问出这句话,前面九次西哲都置若罔闻。
院中练剑之人的剑势流畅,凌厉无比,就在宴妙以为自己的问题会再次石沉大海时,练剑声,停了。
庭院中的人顿了半晌,收剑回鞘走进来。
西哲一身干脆利落的劲装,头发以一根发带束着,干净利落。
若非两人阵营势同水火,宴妙还想夸一夸他。
“从你问出第一声开始,你似乎认定我会放你走,为什么?”
西哲手中提剑,眼神讳莫如深,大有谨慎回答的意味。
宴妙心想,这厮应该不会一剑把她捅死吧?
“北漠公主被劫一事,是你出的主意?”
得知西哲在城中,她就明白了。
表面上王向是此次主将,实际上他藏在背后出谋划策,真是好心计!
西哲挑了挑眉,挪了张木凳在旁边坐下,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他若是能言善辩,或是表现出一点情绪波动来,宴妙尚能拿捏分寸,但西哲一言不发,反而让她心里没底。
“你先劫持淑公主在先,以此为筹码要求南朝让出十座城池。你心知肚明,南朝不会束手就擒,你便借着他们前往卞城谈判的空挡挟持我,以此要挟安定王……”
说到此处,宴妙隐隐察觉到不对。
真要论分量,怎么也不应该挟持自己,身怀六甲的宴岚岚不是更具优势?无论是身世背景还是重要程度,相比之下,自己简直什么都不是!
回头南皇听说被挟持的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女人,直接大手一挥,让人撕票。
“看来安定王妃尚且算得聪明,我原以为安定王妃会想不通其中的利害关系。”
西哲眉眼含笑看着她,然而眼中笑意不及眼底。
宴妙眉头一拧,他们想的应该不是同一件事。
他“退而求其次”挟持她到他的寝殿,让人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个。
“殿下总不会是因为心悦我,所以才这番大费周折把我绑来这里吧?你若是真的想钳制南朝军队,怎么都应该是绑架宴岚岚才是,那才是正儿八经的祖宗。”
安阳王疼爱王妃,是人尽皆知之事。
加上现如今她腹中有了孩子,地位可见一斑。
寝殿的庭院里种着一颗银杏树,不知长了多少年,枝叶在风中舒展着,美不胜收。
地上落了一地的黄金叶,还有树上落下的白果,白果味道奇臭无比,愣是把这份诗意吹散。
西哲顺着宴妙的目光向外看去,语气喜怒不明:“安定王妃似乎很喜欢自作聪明?不过,我确实心悦于你。”
他不由想起他身为质子被囚在皇宫时,这个女人每每见他,便会露出悲悯的神情。
同情就像是一把嘲讽的刀刃,狠狠扎在他的心口。
他在异国他乡做质子,最恨的就是同情!
西哲冷冷一笑,一掌拍在一侧的桌子上,“咔啦”一声,桌子登时裂开一道缝隙。
“安阳王虽是此次的主将,却为人莽撞,不堪大用。安定王有勇有谋,又视你为掌上明珠,挟持了你,方能让他归顺于我麾下,不过你说得也没错,我确实对你有意。”
冰凉的手挑起她的下颚,她手脚被束缚,此时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宴妙被迫抬起头直视西哲,只见他眼中光彩熠熠,和在南朝京都的模样南辕北辙。
他现如今意气风发,若是在街市上相见,她未必能一眼把人认出来。
西哲指腹摩挲着宴妙的下巴,若有所思。
“但是这点喜欢,不值一提。在南朝卑躬屈膝的日子,我过得厌烦,如今回到西楚,怎么能不做点什么?我那父皇无能,可我不是,我定要南朝与北漠匍匐在我脚下!”
宴妙本能地抵触西哲的触碰,奈何挣脱不得,干脆与目光冷清与他对视。
“我没兴趣听您的远大抱负,不过殿下真有如此雄心壮志,怕是抓错人了,我与安定王成亲以来,各自安好。”
“不过是挂着夫妻的名分,他会为了我归降?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