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门禁的时间,此刻城外人烟稀少。
凉风一破,转起地面灰尘扬面。
宴妙迎着灰尘扑面,内心虽焦急,但面上仍要掩饰着。
她着眼望了一下乌鸦鸦的人马,刻意平静着声音道:“安阳王挡在城门口,这是什么意思?”
南慎之挑了一下眉,似乎听了一个笑话一般,驾着马匹稳稳的向前走了几步,“本王不过朝安定王妃要一个说法,为何当面辱本王妻子?”
宴妙原以为为他要挑别的事儿,没想到却是质问宴岚岚的事。
当时先挑衅的可不是她,如今也好意思来要个说法,当真是可笑之极!
此刻一闻,她内心原本压制下去的火气儿,显时通胀了起来。
她厉着眉目,不同于往常的温和话嗓,言语之中含着尖锐的刺,“原以为安阳王也是个讲道理的,不想却也是个空瓢子。”
见眼前的女人不同往常一般的神色,南慎之出了奇竟没有觉得生气,反倒生出了一股玩味,“空瓢子?这是何意?”
“头大如瓢,净装了些水呀!”宴妙扬着声调。
南慎之脸色立即变黑,正准备驾着马儿将宴妙揪下来,言语好一通教训,却不想宴妙更加括着嗓调,话中带意,“向一个女人为自己的妻子讨要说法,我看安阳王真是好大的架势!”
扯了扯马匹,冷却眼中之色,南慎隐忍着自己心中的怒意。
宴妙的声音随风洋洋洒洒飘过来:“如今国家局势严峻,安阳王身为一个男子,自当理性报国,却不想还有时间和我一个女人家叫嚣,难怪安阳王总是平白被人说失了风度!”
南慎之听她一溜气儿的全说了,压着舌根正细细思索一番,本想找个词辩驳,却不想越品砸着,竟觉得宴妙说的话无可击之点。
如今国家边境四分五裂,先前扬州叛乱,他确实嫉妒着南昊墨,一是觉得这件事风头强盛,为何凭他一人独占!
二是他好歹为男子,又是一国皇子,也想报国,只是不想没落着机会。
此刻听宴妙将那些个事儿揉开掰碎讲予,他心头像破了个口子,不知道涌了些什么,一时竟无力反驳。
“你……”他哑然张了张口,什么话也吐不出来。
宴妙腿夹着马匹的腹部微微用力,昂头端详了眼前的那群人,“我此次前去,各位还是莫要拦了,男子自当为国做事,莫与我这妇人白耽误时间。”
说完,她便调转马头,绕过那群人狂奔而去。
南慎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的见她发梢扬起,不消一会儿,便不见了身影,心里突然间扭转了对宴妙原有的刻板印象。
时间已经没有办法容得宴妙再做耽误。
但饶是躲过刚才的那群人,宴妙也忍不住放缓了速度,顺着风速,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
“真是好险!”
幸好她当时机敏过人!
一路去往边疆的路程遥远,况且宴妙身上还带着救急的药,做不得耽误,于是绕了近路。
花了四天,累死了两匹马才赶到,却不想在边疆的栅护栏边,被一群守卫给拦住了。
“这可是边疆驻地!尔等到底是何人,岂敢消想过路!”
那士兵虚虚插着腰,两道粗眉高高仰着,说话的语气粗声粗气,带着一股边疆将士的豪气。
“我乃是安定王妃,麻烦这位官爷速速朝安定王通报一声,我有急事。”
因为新换了马匹,与这马不太相熟,生怕它乱动,宴妙死死的压住方向,眼睛却盯着那士兵。
那士兵先是一愣,然后仰天长笑,“你是疯魔了不成?安定王妃何等尊贵之人,怎么会单枪匹马的前来?”
宴妙听到这话眼皮子跳了几跳,心里苦不堪言。
若是她身环奴仆侍卫,想必那城门她便不会这么轻易走出来了。
“还是烦请官爷赶紧通报,免得耽误了事。”
宴妙一路狂奔也没了心气儿,只想见到南昊墨。
士兵几个还是不信,大声喧嚷:“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若是打扰到了我们王爷,绝不饶你!”
宴妙一阵无奈。
帐篷外一阵喧闹声,本就因为边疆众事烦忧的南昊墨不胜耐烦的撩开了篷帘,却不想瞧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宴妙同时也看见了他,迅速下了马匹朝他迎来。
士兵见此,原本想拦,却不想听见自家王爷高声喝道:“本王王妃谁敢拦!”
一众士兵愣在原地,又惊又讶。
宴妙一边取着自己挂在腰边的药粒,一边奔到男人面前,迅速地撬开他的嘴,将药塞了进去。
南昊墨嘴中被塞了一颗酸中带涩的药,眼神微微呆愣,吞药的动作却没犹豫。
“你给本王吃的是什么?”皱着眉毛回味着药丸的余味,南昊墨才记得问一句。
“边疆是否发生了瘟疫。”
南昊墨听到宴妙问的话愣了一愣,但还是点了头。
宴妙顺平了一路奔跑过来的喘息,“这个就是预防药丸,吃了便不会有机会得瘟疫。”
南昊墨一双漆黑的蒙子涌进了丝丝光亮,“你如何得这个消息?又如何得到这瓶药的?”
长话短说,宴妙将一路来的经历简短告知。
男人原本清峻鲜少表情的面庞,此刻微微动容。
良久,他哑嗓道,“谢谢你。”
宴妙咧唇,回了个微笑,“可有什么让我帮忙的?”
“此时边疆瘟疫严重,已有不少患病之人,你可有压制的法子?”
南昊墨眼神深切,大掌牵着她的手腕,将她护着带进了自己的帐篷内。
“有。”
宴妙坚决的声音随后响起。
接下来,她便在病营中,陆续救人。
南昊墨见她辛苦,脸比来前又消瘦了一层,微微压着心疼道:“辛苦你了,你连日以来的救治,让不少病人都已好了大半。”
得了夸赞的宴妙,并没太注意到他眼神中压存的那一点小心思。
她弯了弯眼角,就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竖着指道:“我在病营之中发现了一点不对劲,似乎所有的病人都是在喝过一条河的河水?”
南昊墨眼神突然重了下来,他犹疑着声问道:“你的意思是?”
“那条河水有问题!”宴妙脆着音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