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渐渐挪移,扬在半空之中,光逐渐炙热了起来。
脸上被热得通红的宴妙,挥了挥垂累的手臂,将剑递给了面前的南昊墨,“这剑太重了,我不行了,明日再习吧。”
南昊墨瞧见她通红的脸蛋,嘴角刻意压着弧度,“本王不知和你说了多少次,你这体力实在太弱,还是得多加练习。”
宴妙不吃这套,连忙摆了摆手,“凡事都得讲究个量,今天的练习量已经用完了,明日再说!”
尹恒得了间隙,插上了话,“凡事讲量,姐……”
开头的字在嘴里打了个弯,南昊墨微暗的眼神朝他望来,尹恒转了口,苦涩道:“王……王妃体质弱一些,得慢慢来。”
宴妙不解,“怎么突然改口叫王妃了?”
尹恒看着南昊墨冷然的脸,想到之前他刚回安定王府的第一天说的敲打他的话,便没有回答宴妙的问题。
南昊墨眼光甚淡的收回,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在安定王府,该称的名号依旧得称,以免传出去笑话。”
尹恒拱手的动作一僵,低低的应了一声。
宴妙看着两人之间怪异的氛围,皱了皱眉。
此时,有一侍卫赶到。
“王爷,您已归京,早朝恐怕也得去了。”
眼前时间差不多,南昊墨将手中的剑收回丢给了尹恒,应了一声。
路过宴妙,他的声音便不自觉地软了一些,“你早些回去,陈训东被底下的人安置好了,你多多留意一下。”
宴妙点了点头,见他肩头上飘着一片零落下来的叶子,伸手替他抚下,这动作格外自然,做完竟连她自己都一顿。
不过片刻她便反应了过来,垂眉道:“我随后便回去,你放心吧。”
南昊墨略略一点头,便随着侍卫上了马匹,一路来到了皇宫。
高朝明堂,百朝文官武将。
南皇高座于玄堂之上,沉音道:“如今扬州有变有人起兵,是在与我南国宣威,绝不可姑息!”
满堂的震动。
一武官挺身而出,谏言:“皇上明鉴,如今我南国盛举,绝不允许有人挑战国威。不如请人出兵镇压,杀鸡敬猴!”
南皇一手垂在明桌之上,老谋深算的眼扫过朝廷百官,“你此言甚好,可有什么人推举?”
这话音一落,南昊墨略略一思索,便出列,“儿臣愿为父皇解忧!”
却不想与南慎之一样,南昊墨一齐出言:“儿臣愿出兵平定叛乱。”
朝廷百官面面相觑,细微的讨论声能够听到些许。
南皇垂眼看一眼自己的两个儿子,南昊墨智谋深绝,为人深沉,而南慎之却心急暴躁,先前借势构陷,已经让他不满。
因此只略微沉凝了一下,他便有了结果。
“你二人愿为朕担忧,朕心中十分欣慰。”他顿了一顿,而后才道:“安定王早前就以伐乱拨正过,经验要比安阳王的足,就你前去吧。”
南昊墨微微点头,礼拜谢过,而南慎之面色却万分难看。
朝廷刚下,宴妙回到府便听闻了这个消息。
“所言非虚?”
那前来报信的侍卫,连忙道:“绝对没错,若这扬州拨乱成功,恐怕王爷日后在皇上的心中分量会愈深。”
宴妙听到这话,连忙叫他打住,“此话切莫乱说,帝王心思最为难猜。”
侍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王妃放心,这话属下保证以后不乱说了。”
“不过……”宴妙拖着绵延的长音,“王爷出去一趟,也不知何时才能归。府上定要摆上一桌酒,也好为王爷洗尘。”
侍卫自然喜闻乐见,“王妃说的极是,若是有需要,属下这就安排下去。”
宴妙点了点头,“时间瞧着差不多了,你叫人下去准备吧。”
待南昊墨回来时,王府上的宴便摆的差不多了。
他看到桌席,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此时宴妙恰好迎面走来。
“听闻你要去扬州平乱,定当要给你送行的。望王爷早去早归,所望皆成。”
宴妙拉着南昊墨的袖子,与他一同入了桌席,她倒上了一杯满当当的酒液,刚入肚,脸上便涌起了一阵微红,眼神迷离着道:“王爷威武身姿,肯定能凯旋归来。”
南昊墨心软了一摊,刚想要回话,便瞧见女人点着头上的星星,傻笑着喊了一句:“星星好亮呀,王爷也跟星星一样亮。”
说着,她便起身转着圈,脸上笑嘻嘻,“不如我给王爷跳一支舞,就当送行了吧。”
“不必……”
可宴妙根本没听他的话,自顾自的说罢便跳了起来。
宴席是摆在露天之下,来吃酒的都是侍卫将士,他们本有些拘谨,但瞧见别具一格的王妃,这会儿也笑了起来。
南昊墨紧了眸子,看见脸蛋通红的宴妙,心中只觉着这女人可爱。
宴席气氛恰好。
只是第二天,宴妙回想到宴席时的姿态,便一阵阵的羞愧,临了,连送南昊墨出征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今日大风,吹散了宴妙的几缕发丝,掩住了她娇俏的面容。
南昊墨要上马匹时,手忍不住的还是在她的头顶拍了拍,“你自己一切小心,本王不日便回来。”
宴妙点着头,目送着南昊墨与众多将士离去。
她站了城门好一会儿,逐渐看不到那人身影,这才坐上马车回安定王府。
却不想刚一入门,喝了半口凉茶,便有人急匆匆地冲破大厅,寻她禀报。
“王妃,不好了!”
那人看起来急躁,半口气还没顺平。
宴妙右眼皮一阵抽动,取了另一只干净的杯子,倒下了茶递给他,“有什么事你慢慢说。”
“那……那位陈先生怕是要殒了!”
宴妙手刚摸上自己喝了半口的茶杯,听到这话,手里的杯子一松,琳琅摔碎在地面。
一时大惊。
“今日早晨送饭的小吏敲了好几次门都没人应,推开门一看,那陈先生呼吸困难,属下便连忙请人看了看,说……说是回天乏术。”
那人连忙跪着,生怕怪罪下来。
宴妙立即唤人将尹恒叫来,她没有丝毫的停顿,连忙赶到了陈训东之所,却没想到赶到的时候,陈训东已经死了。
他手上紧紧握着什么?
似乎是一封信。
宴妙虽取下,上头硕显几个大字,“安定王亲启。”
大字下面写着微小的几个小纂——与婧公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