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妙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胸脯,将脸上的面纱再一次整理,便来到了关押孩子的柴房门口。
南昊墨从青楼绕去柴房不太方便,是直接从屋檐翻飞来到柴房,此刻正倚在柴房门口,脚边零零落落几个身影躺着。
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守卫,宴妙紧张道:“他们这是都晕了嘛,半点意识都没有的吧?”
“只是打晕,大概一个时辰之后便会醒。”南昊墨点了一下柴房的门,“快些进去吧。”
宴妙慌忙地点了点头。
将门打开,里面果然是一群孩子们,他们身上穿着破衣,身旁摆着的残羹,还散发着一阵阵的怪味。
孩子们一抬头,瞧见宴妙打扮,有些惊讶,“是牡丹姐姐吗?”
“不是,但我是来救你们的。”宴妙将面纱拉下,见孩子们面色突然变得惊恐,连忙抚慰道,“你们别怕,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门外的守卫都已经被一个哥哥打晕,待会儿你们分成几个几个,我带你们出去。”
孩子们到底是单纯,心中不设防,又见门口躺了一地守着他们的守卫,这会儿也相信宴妙是救他们出去的。
“姐姐是要救我们去哪里?”
孩子统统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看向宴妙,使得宴妙的心里有一处软软的塌陷了下去。
她蹲下身子,和孩子们平视,声音温柔了一些,“自然是送你们回家啦。”
柴房出去左侧,再转过一条长廊,有一个小门,那里可以直通外面,不过经常有来往的恩客和姑娘从旁边路过。
这还是上次南昊墨摸地形过来探查到的。
宴妙为了以防万一,打算将孩子们分成几批把他们送出去,这样就算遇到了青楼里的人,她也好借着牡丹的身份,说孩子生了病要出去整治,掩饰过去。
将孩子们运送到最后,只剩下两个孩子。
成功就在眼前。
“嗡嗡嗡……”
一阵杂乱的声音突然响起。
柴房的门此刻是闭着的,但依旧能够听到外遭的一些声音,宴妙的心紧跟着跳了一拍。
似乎听到有什么响动,其中还混杂着男人与女人的闹声,宴妙一听,额间便有涌着密密的汗意。
她扯了扯南昊墨的衣袖,唯恐暴露此事,但依旧努力平复心绪,“柴房外还守着那群已送出去的孩子,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如你先出去。”
这样就算是暴露了,运出去的孩子也不会出危险。
南昊墨本欲拒绝,但见女人一副坚毅的神色的样子,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在外与你汇合。”
说完,他便深深的瞧了一眼宴妙,从小窗翻了出去。
柴房的门框突然抖了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宴妙无处可躲,紧张的闭了眼,连忙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
一阵推门声后,又响起了邵柏宇的声音,“就剩两个孩子了吗?”
宴妙这才睁开了眼,见是邵柏宇,松了一口气。
“你简直吓死我了。”她拍了拍胸脯,“那些孩子都被运出去了,刚刚外面发生了什么,怎么一阵吵闹?”
邵柏宇是一路紧着跑来的,这会连喘了几口气,才得了间隙说话:“外面有人闹着要见牡丹,你趁现在赶紧带着孩子出去吧。”
有人要见牡丹?
咬了咬唇,宴妙盯了邵柏宇,“那你怎么办?”
邵柏宇摆了摆手,嘴角勾了笑,“我可是花了钱来见牡丹的,光明正大的很,怕甚?更何况……”
他略微沉凝了一声,“更何况牡丹还在这边,我又怎么能够抛下她?”
这话说的也算有几分道理。
如此,宴妙便不做功夫耽误了,将两个孩子的手拉着,“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万事小心。”
邵柏宇冲她挥了挥手。
带着孩子转出了小门,宴妙便见到了南昊墨倚靠在墙上,身侧笔直的站了一排孩子的场景。
一时有些头疼。
果然,这男人的威慑力连孩子都……
宴妙朝南昊墨汇合,两人本准备绕过后巷离开,刚走过一条胡同口,便见转角一群官兵,正拉着一群行人问着什么。
两人本预备从另一条路绕开,却不想刚提了步子,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声音。
“你们两个,站住!”
宴妙脸色变换那叫一个五光十色,她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啊?简直就是惊险三连,带着孩子跑路怎么这么难?
南昊墨却始终是一幅风轻云淡的寡淡神色,真是任何事都惊不起他的波澜。
大约是见宴妙紧张了,他这才挑了眉,轻道了一句:“见招拆招,不必慌。”
宴妙咬了咬牙,想要反驳。
马上要被抓包了,怎么会不紧张?
“你们两个怎么带着这么多孩子?”那几个官兵朝两人走来,目光上下打量着南昊墨,“你切莫告诉我,都是你们俩生的啊。”
一听这话,宴妙额头顿时生了几缕黑线,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她打着哈哈,“大人还真是会开玩笑,我们是学堂的!对,学堂的,这不带孩子出来郊游,活动活动吗?”
“郊游?什么意思?”
几个官兵听到个陌生词眼,瞪了瞪眼,越发警惕了起来。
宴妙抿唇,暗自懊恼,用手肘抖了抖音一旁的男人,正期待着他能出口说些什么。
“这些孩子都是一些贫苦家的,我们这是召集做讲学。”南昊墨平着面色,眼睛也不眨地吐出这一翻话,颇有几分真样式。
那官兵紧紧的盯着他的脸看了看,见他气宇不凡,身上的举手投足并不似作假,原本警惕的眼神徒然放松了些。
“还当你们是拐卖小孩的呢,身旁跟了这么一票孩子。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那官兵挥了挥手。
宴妙提着的那颗心总算放了下来,拉着身边的小孩,刚走几步,突然又有一道声音喊停。
“等等,我瞧你们有些眼熟,回过身来,我再仔细瞧瞧!”
宴妙顿着的步子,此刻僵住,不敢转身,暗道着不妙。
她又借着余光瞧了一眼南昊墨,见他依旧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心头一阵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