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奇斋的生意在廊房这一带可是新起的翘楚,周围林立的商铺不免得一面埋怨一面眼红,这不,一大清早的就有不知哪家派来的盯梢的又来盯着了。女人久不见牛瓦出来便自顾自的看起了珠宝首饰,玉器瓷盘,这些都是首头,古玩在博奇斋算不得多但个个都是好物件,这一看来倒真是品出这家老板的风格。
牛瓦利落的提起长袍摆跨过门栏,这样跨过了两道门才来到博奇斋的门首,他脸上挂着的笑显得官方与平时接待客人并无有二。这些日子里博奇斋倒是打磨了不少牛瓦的性子,玩性极少了做事也体面多了,他不咸不淡的问:“赵小姐?”
女人看着牛瓦,没想到北平这样阔地方的爷儿对她这般人竟也是这般温和,她不由得一顿,答:
“不不!我姓白,白徽。”
“哟?!赵先生高兴过了头,我也是糊涂罢没问详细些,你当真是是赵易和的妹子?”
“这位爷儿可别误会,易和哥是我表哥。”
“表哥?嗯……这便说的通了,那跟着我进去罢。”
白徽笑起来,心里自是满足,没想到表哥竟在这般豪气的宅子里过日子,当是神仙了。白徽现在不过十七岁,倒比牛瓦大上几岁,可行为言语却比牛瓦跳脱不少。进了宅子左看右看的停不下眼,不时惊叹不时只能将声音咽在喉咙里。牛瓦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叮嘱道:“这宅子也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今个儿你来了倒是极欢喜的,但住下却是问题。”
“这位爷儿,这我倒是知道的,自是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牛瓦停下,转过身,他当真是被左一句右一句的爷给喊怕了,他连忙说:“这位姐姐,你看上去定比我大上些年岁,这‘爷’啊我怕是受不起,我也只是个打杂的幸得苏吟姐信我才能有这般体面的工作,以后啊碰上面叫牛瓦就得了。”
白徽噗呲一笑,她说:“哪有你这般坦诚的人?倒也不跟我生分。”
“害!我这样的人若生分了人,怕是膈应了客人。”
白徽似乎深有感触的点点头,继续跟着牛瓦来到了别院的亭子里,赵易和等了许久了。白徽见了人又收不住性子,笑着喊:“易和哥!”
赵易和一见故人也禁不住的笑起来,可过了片刻他又皱起眉,眼里闪过一丝厉色说道:
“徽儿,你个女孩子家怎么能一个人来这儿呢?若是一路上遇着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办?还有,你这身打扮又是干什么?”
“看吧看吧,又是犯了刀子嘴豆腐心的病咯?哥,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身打扮也防了不少人贩子,可算是有惊无险了。”
赵易和气的撇过脸继续说:“你呀你呀!没吃过亏的丫头!现在当真也找不出词来骂你,你怎么知道这儿的?”
“上回你写信给我爸,里面提过一句博奇斋,我知道你在北平便连夜启程来的,你可不知这博奇斋的名声颇大,我挑人一问都是知道的。易和哥,没想到你这般出息,跟着你我爸也会少骂我些。”
赵易和看着白徽嬉皮笑脸,无奈的摇摇头,说:
“你个失了心的丫头,你这般跳脱放肆以后可怎么办啊?”
白徽耸耸肩,笑起来。她长的清秀,五官端正模样出挑,她笑起来便是要融了人的心,赵易和也是有心无力去争一番道理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家事便要出去吃馆子,牛瓦虽是个不客气的人却还是没得空当儿,他晚些时候关了铺子急急忙忙的融入夜色隐没在人群中,今夜他的信便要送往金陵的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