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完伙计照顾生意,这老板就带着两个人出了店门,顺着朱雀大街往北走去,勉强填饱肚子的二人得以仔细看看这都城的繁荣景象。
四处传来吆喝声,街边的摊位正在贩卖糖葫芦,糕点,首饰等,周围的百姓来来往往,不绝如缕,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尽管嘈杂,但悬七也满心欢喜。二人走马观花,应接不暇,自昔日太祖皇帝平定北蛮,已经四十年未起战事,当朝圣上更是养精蓄锐,大力发展民生,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说实话,悬七不喜村里的生活已久,每天过的枯燥且平淡,周围小伙伴都傻里傻气,一点意思都没有,他想若是日后有机会,定要赚大钱,在城里置一处宅子,寻得一知己红颜,每日感受这市井匆忙。
对了,若是能找到哥哥,也得存钱给百花楼李姑娘赎身,了却了哥哥一桩心愿。可......若是哥哥真的被那张惜玉杀了呢?想到这里,悬七表情阴暗下来,眉头紧皱,嘴唇颤动。
不,哥哥不会死的,他武艺高强,是江湖上公认的高手,即使打输了逃命也无人能拦,或许哥哥此刻正在哪个客栈吃酒呢,对,没错,悬七如是安慰自己。
“啪!”茶馆里传来拍板声,接着是一阵公鸭嗓:
“话说那悬六同武状元激战了七天七夜,打的天昏地暗…”悬七缓慢停下步子,竖起耳朵听。
“那悬六本就是阴狠之人,两袖间暗器朝武状元下肋飞去…”
听到这里,悬七顿时汗颜,自己哥哥何日起竟会使暗器了,真假不论,至少由此观之悬六在江湖上可能名声极差。
突然前方传来了老太婆的尖嗓:
“小兄弟,你可得跟紧些,别迷路了。”
悬七这才发现老板已走出十几步远。二狗子赶紧跑回来,拽住悬七袖子:
“怎么磨磨蹭蹭的,再这样差事都没了。”
悬七慢跑着跟了上去。
走了大约一刻,王婆带着两人七拐八拐,弄得悬七二人差点晕了头,悬七心想得亏自己小时不在城里,不然早晚迷路被人贩子拐了去。
慢慢地繁华景象全无,周围变得破败起来,最后拐入一个小巷,阴冷潮湿,砖砌成高高的围墙,墙上已经生了苔藓,只有一个小小的门摆在那里,同高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地上积着几潭水,树叶落在地上也无人清扫。
二狗子觉得情况不对,转头看了看悬七,向他使了个眼色,悬七也开始怀疑起老板来,莫非他想把两人引入偏巷谋财害命?可两人也不像是富贵之人,而且这女人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怎会是两个人的对手,想到这里,悬七暂时打消了顾虑,不去理二狗子的示意,继续随着王婆走。
这女人似乎看出悬七的疑虑,赶忙补充道:
“毕竟只是差役,怎能直登正门,那都是给府里的贵人走的,咱们身份低贱,只能走这偏门,若是有日两个小兄弟能有所作为,那正门便可随意进出。”
后边的话他自己都不信,但这时候要多说些好话,可不能让两人溜了。
“这王老爷可是当今礼部侍郎,算是了不得的大官了,在这里做差你不会后悔的。”老太婆笑道。
走到门前,悬七这才发现门口是有侍卫的,只不过因为鲜有人进出这处偏门,侍卫靠在门框处打起了瞌睡。
王婆轻咳了几下,侍卫被吵醒,睡眼惺忪,揉了把脸,赶紧站直了身子,她接着道:
“小兄弟,麻烦通报一下张管家,就说王婆带人来了。”
二狗子不再局促不安,毕竟家里能雇得侍卫也定然是大户人家,就算不是礼部侍郎那样的大官,倒也有处容身了。
三人在门口等了片刻,有个侍女碎着步子走到门口:
“管家请您入偏房。”
看这寻常侍女都衣着不凡,二人顿时安下心来,随着一同入了门。
大户人家果然不同寻常,即使这偏僻之处都养着花草,此刻正值春夏之交,院里的草木茂盛,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花也盛开了。
行至偏房,悬七停顿了一下,整了整衣服,虽然自己看起来落魄,可衣冠至少也要整洁才行,王婆看到这副场景并没有说话,而是稍作等待,便带头入了门。
悬七这才得以窥见屋内全貌,只见那屋内大理石砖铺地,顶棚用彩绘装饰,墙上还挂着看都看不懂的字画,不过听说越是看不懂的字画可要越值钱哩。东西有两梢间没有安装板门,只以纱帐相隔,隐约可见室内的家具摆放。屋子不是特别大,但布置风格显得空间显得格外宽敞。
一个管家的处所就如此气派,那想必这主家的厅堂怕是更加富丽堂皇吧,悬七暗自思忖。
屋正中有一太师椅,椅上坐着一个肥胖中年男子,翘着二郎腿,这个动作看起来笨拙至极,单手捧一盏茶,另一手微微揭开盖子,朝里边吹着气,自古以来胖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这管家无论如何都看着不讨喜,眼眯成了一条缝,缝里透出精明的光。
管家看见王婆,又仔细打量了她身后的悬七,二狗子二人,放下茶盏,接着道:
“王婆来了啊,这两人就是你要带给府里的?”
“对对对,张管家。”王婆点头哈腰还陪着笑。
王婆转身对二人说:
“我和张管家聊点私事,你俩先出去一下,随后叫你二人进来。”
二狗子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刚才进门不讲,这会又叫两人出去,便欲开口质问,悬七赶忙拦住,对着王婆笑道:“行,那我们两人先行出去。”
二狗子闷闷不乐的只好出了门,也不再多说话了。
不一会儿,便见王婆揣着什么东西走了出来,对二狗子道:
“你可得多跟你哥学学,在府里做事怎么能不会察言观色。”
“切。”二狗子撇了撇嘴。悬七听了这话,原本挺直的身板儿站的更直了。
“行,你二人便进去吧,差事已经谈拢,我先回去照顾包子铺生意了。”
之后便不顾二人诧异的目光,转身离开。二人只得再进了门,自己同那管家细聊。
只见那管家也不多废话简单问过二人姓名后,一句话算是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姓张,叫管家,是这府里的管家,你俩只管叫我张管家就行。”
张管家上下仔细打量了这二人一番,思虑了一会儿,对二人道:
“你二人跟我来罢,我给你俩安排差事。”
随后起了身,带二人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