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听大霞在说,今晚那些士兵就要前去敌营了,你难道就不好奇文公子去了吗?”王雪儿方才忙活完手头的事,一边就着那河里的凉水洗手,一边问若姑娘道。
“不好奇。”若姑娘冷冷的回应道。
“听他们说,那去的人是起先不愿意去的。你说,他们要是这一去,回不来可怎么办?”王雪儿看着若姑娘,笑嘻嘻试探性的说道。
一边仍在忙活着清理手头满是泥沙的大白菜的若姑娘,一边似乎若有所思道。停留了大概十来秒的时间,方才继续说道:“打仗这一事,死伤总有,我们这些局外人是奈何不了得。”
“那万一文公子,也在其中呢?”
“在就在吧。”若姑娘冷冷的回应道。
“哦,可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他吗?万一…”
见若姑娘没有想要理会自己的意思,于是王雪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自的去找些别的事情干去了。只是一边走,一边在心底想到:“但愿她所在乎的那个人,没在其中吧。”
而若姑娘呢,则继续洗着那满是泥沙的白菜,并在心里念叨着文公子不在此去敌营之列,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
大概,这也便是说着最狠的话,看似满不在乎,但实际上心底却又很是在乎,只是不知该从什么地方说起的感觉吧。不知何时,两人再能相见,亦不知何时,能够坦诚相说。
“文公子,你说,咱们今晚这一行,能够平安的回来吗?其实,那天我是真的不大想去的…”迟小宇慢慢凑近文公子,生怕被旁人听到,轻声的说道。
“肯定能回来的,放心吧。”文公子有底气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迟小宇开心的回应道。
虽已是夜晚,只有月光的亮影打在文公子一行人脸上,但是透过那光,迟小宇的脸上那洋溢出的笑容,是如此的清晰可见,尽显出他心中的那份喜悦之情。
正在这时,文公子继续说道:“兄弟,怎么称呼你才是?”(见营中的人都是以兄弟相称,不管熟悉与否,于是文公子也便学了来,方便与人交流)
“咳,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迟小宇。因名字有谐音,所以大家都叫我吃小鱼。”迟小宇难掩尴尬的说道。
“你这朋友们可真是有意思啊。”文公子笑着回应道。
“还好,还好,久了就习惯了。”
“嗯。”
紧接着,空气便又安静了下来。文公子似乎也没有想再同眼前这个人继续说些什么,于是便稍微客气的回应了几句之后,往城墙之上走去。临走之前,还想站在城墙之上,再看看这整个睢阳。
此去一行,也不知是否能取得羽箭,亦不知能否平安归来,他日再有机会见到若姑娘。一想到这里,文公子的心里便涌起了一丝担忧。另外,那日李良成等人的不理解,同他们生了闲隙,也让文公子十分苦恼,不知如何解决。算了吧,都交给时间,若此行能够平安回来,再去解决。文公子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一边准备往楼下走。因为不一会儿,他们一行人便要同着秦双雄,南霁云两位将军出发了。
“双雄,霁云,此去一路凶险,你二人可得谨记不得为了取箭而不顾将士生死。”张巡一边拍着他二人的肩膀,一边意味深长的同他们说道。
“定当谨记,请大人放心。”秦双雄,南霁云二人作拱手礼,齐声回应道。
“好,那我就在这城门,待二位将军及诸位兄弟凯旋而归。”张巡两眼不舍的说道。
“大人,我等就先行出发了。”
“嗯。”
只见秦双雄,南霁云二人的影子在那城墙之上越拉越远,同张巡的距离也渐行渐远。不一会儿,两人便消失在了张巡的视线之中,再次出现时,已同士兵们出了城,一行人,直奔敌营而去……
“大人,你看那不远处黑压压的什么东西正在迅速向城墙这边奔来,可是秦将军他们?”负责在城墙上观察城外动静的士兵神情迅速紧张起来,连忙走上前来对坐在地上的张巡说道。
只见张巡迅速起身,轻的探出脑袋往城外望去。果不其然,离城不远处确实有一黑压压的不知什么的东西正在迅速的移动着,向城墙这边奔来。再稍微的往远一看,张巡突然紧张起来,连忙说道:“不好,叛军追了上来,部分将士,快快同我出城接应秦将军他们,剩余的将士在城墙之上以火器,碎石等支援。”
“好!”
于是埋伏在城墙上的士兵迅速调整状态,一个个的伏在城墙的一角,手拿着火器,碎石之类的武器,只待敌人一近,便要立刻来招呼他们的架势。而张巡,则自的带着一千精锐,大开城门,往那黑压压的人群奔去。临走前还交代,他们不往回撤,城楼之上的人不得探出头来,攻击那些叛军。并且,只要那带着箭羽的士兵回到城中,以及张巡他们撤到离城门不到一二百步的距离时,城墙之上的士兵才可迅速点燃火把,个个探出脑袋,一边战斗,一边大声喊叫,营造出一种似有埋伏的氛围,逼迫叛军撤退。
“驾,冲啊,兄弟们,杀得那些贼人一个片甲不留!”张巡一边拍打着马儿疾驰在黑夜之下的草地上,一边似有震天之势的吼叫道。
“杀!”士兵们以同样沸扬的声势回应道。
只见张巡带着队伍刚赶到那黑压压的人群时,带头的秦双雄便说道:“大人,不好,那叛军急得集体追了出来,快撤!”
“莫要慌张,咱们一边掩护带着草人的士兵往回撤,一边迎击他们。”
“好!”
“诸位将士,将那叛军挫骨的机会到了,只要他们敢冲到城墙之下,便要杀得他们一个片甲不留,给我冲啊!”
只见张巡带着士兵等人迅速的往城门的方向奔去时,一边撤退,一边有力的回击着那些追上来的叛军。
“就是这个时候,给我冲啊,兄弟们,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刹那间,城墙之上是灯火通明,那火把的光瞬间点亮了整个夜空一般。紧接着,城墙之上的士兵一边以火器,碎石之类的武器有力的回击着城下的叛军,一边大声的吼叫着。而城下同那叛军厮杀的张巡,秦双雄等人,也是好个斗志昂扬。只见一刀下去,那叛军便瞬间一命呜呼,即便只是随的一刀,也让那叛军吃不消。
“尹帅,赶紧撤退吧,有埋伏。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站在尹子琦身旁的一位士兵说道。
“我看何人胆敢撤退?前些日子令狐潮所率四万大军就是因为畏畏缩缩,一众人等才折在此地的!”尹子琦大声的说道。
“来人呐,给我吹战鼓,冲上前去,把那顽强抵抗的人杀得干干净净,凡是斩杀那些顽固分子的人,赏黄金十两!”
不过尹子琦的部下似乎没有要听他们这大帅继续进攻的意思,而是一个劲的掉头赶紧往后撤,生怕撤得慢了些,把这小命给弄丢了一般。一时间,这原本就不太整齐的队伍瞬间散了架,像群龙无首的模样。
“大人,运送草人的士兵已成功返回城中,咱们是否要撤退回城?”还在同叛军继续厮杀的秦双雄见那叛军似无消停之意,便大声说道。
“不急,这“空城计”既然摆着了,便要有底气一些。”
“什么?”秦双雄疑惑的望着张巡说道。
“兄弟们,给我掉头杀上前去,那些叛军已溃不成军了!”张巡有力的说道。
于是方才要往城门处撤退的士兵们便迅速的掉过头来,整齐的站成一排一排的,听见张巡一声令下,便齐刷刷的向尹子琦这散乱的军队扑过来,似有将其全部吃掉的意思。
“大人,赶紧撤退吧,这分明就是故摆出一副样子,要使你我上当的意思啊!”尹子琦的副将,张旗胜大声的说道。
见眼前这已溃不成军的部队,已没了再继续战斗下去的斗志,没得办法,只好撤退。于是尹子琦大声说道:“鸣金收兵,火速撤退,火速撤退!”
“赶快撤!”张旗胜帮着说道。
一时间,方才那还是斗志满满,想要杀了这一小撮部队而自的领了两万人马出营的尹子琦,便灰溜溜的在这张巡等人的追杀中飞快的往军营的方向逃去。不知到了什么时候,那追杀的声音才小得已听不见……
据唐朝史料记载,此一战,张巡的果断主动出击,将叛军打得是大败而逃,并缴获了大批车马,且据不完全统计,这一战杀敌将近一万五千余人。而那留下的鲜血,则将城门外的一大片草地染得是鲜红如染料一般,直到十余日之后,方才有所褪去。这一战,也极大的为逃至蜀地的唐太宗集结人马,之后的反击做足了准备。只待一日,便杀回来,一举歼灭这些叛军贼人。
而张巡等人将那叛军打回老家(扎营的地方)后,便自的返回了城中,打扫好战场,清点好所得羽箭,休养生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