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娘娘,殿下后来便歇在两个孺人的房里,再后来,殿下就去西北了。”我一边流水账,一边又恨恨道:“太后娘娘,也不知道两个狐狸精使了什么手段,把殿下迷得五迷三道的,我早晚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
“住口,”太后极不满意地瞪了我一眼,呵斥道:“现在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你不许轻举妄动,哀家还是希望你能靠自己挽住殿下的心。”
“太后娘娘,我也想挽住殿下的心,可是怎么挽呀,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殿下还说我不过是中人之姿,您说他什么意思,不就是嫌我长得丑吗?太后娘娘,您能不能让宫里的太医给我开几服吃了就能变美的药?”我瞬间如怨妇附体,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道:“哀家对你说过的话,你是不是全忘了?容貌对一个女人来说固然重要,但若是美而无脑,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可是太后娘娘,我觉得自己不够美呀!”我无奈地摊了摊手。
太后忽然脱口而出道:“你懂什么?女人在床上能讨男人的欢心才是关键!”
我一愣,高高在上的太后怎么能说出如此粗鄙之语?看来是真的被我气糊涂了,也好,但愿还能更糊涂,女人一糊涂,脑子就不够使,太后肯定也不例外,省的我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应付她。
太后的眼神忽然飘向远方,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教育我:“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有了美貌,又要温柔,有了温柔,又要德行,有了德行,又要风情,永远也要不够。”
我跪在地上听得连连点头,太后说的倒是句句在理,看来深居后宫多年也是颇有体会。
“不过有一样,是所有男人都不能抗拒的。”太后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见我傻乎乎地摇了摇头,又继续道:“女人的妩媚和风情,再美的女人,若是在床榻之上不能取悦男人,也是挽不住男人的心的。”
我心道,太后还真是不拿我当外人,这么隐私的话也对我说出了口,果然是对自己安插在庆王府的小细作寄予了厚望。
太后都这么坦率了,我也不能不配合,忙扮作一副渴求知识的模样:“太后娘娘,还请您不吝赐教!”
太后无奈地瞥了我一眼,大概是被我的没脸没皮震惊了,沉默了半晌,才道:“哀家为你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你可不要辜负了哀家。”
我立刻点头如啄米道:“太后娘娘,灵儿感恩都来不及,岂敢辜负您老人家?”
太后面色一沉,冷哼一声:“你最好别骗哀家。”说着,轻轻击了击掌,素心低着头自侧殿走了出来,似乎把什么东西交到了她手中,便又无声无息地躬身退下了。
“你过来。”
太后一召唤,我赶紧狗腿地跪着往前磨蹭,她皱了皱眉头:“起来吧!”
一起身,我差点儿又跪下去,膝盖疼得厉害,我咬着牙忍住了,却还是被太后瞧在了眼里。
她嗤笑一声,似是自嘲:“哀家年轻的时候,不知道跪过多少次,跪的时间到底有多久,竟然连哀家自己都记不得了。”
我哪里敢接话,只默默地走到她身边,恭恭敬敬地等着她指示。
只见太后将一个碧绿色小瓷瓶举至我眼前,沉声道:“你把此物掺在酒中让殿下喝下去。”
我心里一惊,不自觉地连声音都变了:“太后娘娘可是要我给殿下下毒?”
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低下头去,似乎是头又开始疼了,再抬起头时,已是满脸的不耐烦,望着我的眼神也不是恨铁不成钢,而是“你是不是弱智”:“殿下喝了此药,别说你是块木头,就算是块铁板,也能让他情难自制、春宵难忘。”
顿了顿,又冷笑一声,道:“你听好了,男人在床上可是意志最薄弱的时候,你趁机抓住机会,替哀家好好问一问殿下此次西北之行,皇上到底是怎么跟他说的?西华国为什么主动让出边境三县?还有他如何遭遇伏击如何中箭一事,全都替哀家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啊?”我睁大眼睛望着太后,说不出话来,心道太后给的药可真是万能,又能让魏璧对我情难自制,又能让他对我吐露真言,真是神了!
太后见我不语,眼神一凛,冷冷道:“怎么?哀家说的话,你也敢不听?”
我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心里想着今天跪的时间可是够本儿了,估计回去肯定疼上个七八天。
我一边叩头,一边道:“回太后娘娘,灵儿岂敢违逆您老人家,只是这。。。。。。这药给殿下喝了,殿下只顾着情难自制、春宵难忘,顾不上跟我说话怎么办?”
太后气得黑了脸,差点儿把手上的纯金护甲给绞断了,抚着胸口喘了好半天,才道:“你是不是傻?”
我先是摇了摇头,后来又赶紧点了点头。
太后气极反笑:“时机,时机,哀家让你抓住时机。。。。。。”
我连连点头:“懂了懂了,等殿下春宵完了,灵儿再问。”
太后面色缓了缓,又道:“你最好乖乖按哀家说的去做,别耍什么花招,否则的话,哀家有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你可别忘了,你舅舅叶宛可是皇上身边的人,万一哪天当差一个不小心,出个什么岔子。。。。。。”停顿了一下,却又笑靥如花道:“哀家念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一听太后把叶宛给揪了出来,我知道她这次可是跟我玩儿真的了,于是急忙双手接过瓷瓶,作五体投地状伏在地上:“请太后娘娘放心,灵儿绝对不辱使命。”
太后冷冷道:“越快越好,事办成了,自然有人来给哀家回话!”
我心里一惊,头便垂得更低了。
自打从宫里回来后,我就心神不宁、彻夜难眠,想来想去,先是把郑姑姑给叫了过来,让她把自我和魏璧大婚之后王府所有侍女的出入记录都查一遍,若是行为可疑的,务必汇报给我,郑姑姑见我面色肃然、如临大敌,于是也不多问,只点头称是,便去办事了。
我又把王府管家王安给找了来,让王安把上至王府总管内侍、护卫首领、各院管事,下至车夫、厨房、仆役甚至园丁的出入记录也统统给我找出来,我要亲自过目,王安也不敢多问,一溜儿小跑着去了。
两人抱来厚厚的两叠文书,包括了王府前院后院所有男人女人的出入王府记录及事项理由。
我让喜玫给我沏了一杯酽茶,找了根束带把额头一绑,便信心百倍地投入到了浩瀚如烟的审查工作中。
我充分发挥了前世在外企公司中兢兢业业、不错过任何一处纰漏的敬业精神,时不时地把觉得可疑的人给叫来盘查一番,对外只让王安和郑姑姑宣称王妃娘娘丢了一枚极喜爱的簪子,因簪子是殿下所赠,意义重大,所以我坚持亲自审问。
众人便也不再说什么,都老老实实地来会堂过审,我废寝忘食,从日头高照审到日落西山,酽茶喝了一杯又一杯,连饭也顾不上吃,喜玫一再劝着,才勉强塞了几块点心。
可是想得容易做起来难,我又不是专业的刑侦人员,对着文书记录,听着每个人絮絮叨叨地重复着自己的出行理由,再望着每个人一脸无辜的样子,审了半天,我什么都没审出来,要么就是觉得每一个人都是无辜的,要么就是觉得每一个人都可疑。
连着审了两天,眼瞅着新点的两根手腕粗的蜡烛已经快燃完了,我累得不行,一头伏在了书桌上,对着喜玫懒懒地道:“喜玫,你去跟王安和郑姑姑说,不必再审了,再审下去,我可就废了!”
朦胧中,我仿佛做了一个梦,梦见魏璧回来了,一袭素色锦袍,俊雅飘逸地站在我面前,我迷迷糊糊地问他怎么大晚上回来了,也不怕黑灯瞎火地走错路,他也不说话,只是眼神炽热地望着我,正恍惚间,他却忽然一把将我抱起向床边走去。
“你想干什么?不行,不行。”我一边奋力挣扎,一边捶打着魏璧的肩膀。
“为什么不行?”他的声音低低的,却隐含着说不出的魅惑。
说话间,魏璧已经把我放在了床上,不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然欺身压了下来……
“住手,住手!”我忍不住喊了起来,睁开眼睛,果然是在床上,并无他人。
原来是梦一场,我忍不住把脸深深地埋进掌心,连连摇头叹息。
蓝静灵呀蓝静灵,你也太没出息了,竟然做起了这样的梦,你一心返回现代的坚定信念去哪里了?就算是暂时回不去,就算是不得不和魏璧圆房,你也不能这么如饥似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