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老实话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男人抱着别的女人,而且还是私下里对他脉脉含情的女人,我心里肯定不舒服。
但我也不是“我不听我不听”的琼瑶剧女主角,所以刚才魏璧这么一解释,我已经表示理解了,可他现在倒打一耙,倒说的我像是故意来捉奸似的。
笑话,我真想捉奸前几天端午佳节我就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所以魏璧这么一说,反倒激起了我的一股无名之火,一怒之下,我言不由衷地顺着他的思路说,索性也不解释。
“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像一个争风吃醋的妒妇!”魏璧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短短的一句话,却稳准狠地击中了我的痛处。
我热情满满地冒着大雨连夜赶来,溅了一身的黄泥污水,听说他中箭差点儿一口气背过去,这般深情连我自己都感动了,可从他嘴里得到的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两个标签——争风吃醋、妒妇。
又是疲惫又是失望,我笑了笑,忽然觉得再吵下去毫无意义:”既然如此,我这个妒妇就不耽误你了!”
话一说完,我转身就走。
“回来,”他伸手拽住了我的手臂,厉声道:“这么晚,你去哪?”
我站定了,望着他一笑,道:“自然是回旧都,老老实实地当你的笼中鸟,你需要的时候,就取悦你,你不需要的时候,就有多远滚多远!”
“灵儿!”魏璧猛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语气却低沉了下来,似乎在强忍怒意,“我累了,你别再任性。”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任性?
好一个令人难忘的夜晚,一夜之间,我在他的眼中变成了妒火中烧、任性妄为的女人。
我怔怔地望着他,动了动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殿下,叶将军和何大人他们正在前营帐中等候,还请殿下前去议事。”白云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见了我,一边行礼,一边不卑不亢道:“王妃娘娘可是冒雨而来?属下听人说前夜旧都城中降下暴雨,路上已是汪、洋一片。”
话音落下,魏璧微微一怔,不动声色地扫了我几眼,沉声道:“来人,送王妃娘娘回帐中歇息!”
当着白云的面,我不好再跟魏璧纠缠,又见喜玫正远远地望着我,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只好默然地点了点头。
两个侍卫将我和喜玫送到了一处干净整洁的营帐,二人匆匆洗漱了一番。
喜玫本想去找阿娅公主的侍女借几件干净衣裳,我忙止住了她,我说阿娅公主中了箭,军营里正忙乱,咱们还是先凑合一下,明天早上再说吧!
喜玫无奈,也只好点头应是。
白天在车里颠簸了一天,我早已累得不行,躺在床上,脑袋一挨着枕头,便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两个青衣侍女送来了几套干净的衣裙,说是魏璧让她们送来的。
喜玫悄悄地告诉我,说她天亮之前起身瞥了外面一眼,前营中的灯火还亮着。她随口问了账外巡逻的士兵,说是殿下整夜都在帐中和诸位将军商议军务,一直都未歇下。
我心里一暖,小小感动了一下,百忙之中,他竟然还惦记着我,心里隐隐生出些许愧疚,也许他真的是太累了,累得已经暂时无暇顾及感情了。
可是一想起昨晚的争吵,我还是忍不住生气,气他自以为是的怀疑我的真心,更气他不问青红皂白地妄下结论。
“喜玫,你出去找一下吕义,让他备车,咱们马上就走。”想来想去,我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喜玫愣住了,几乎是脱口而出:“小姐,您不能走。”
“为什么不能走?”我淡淡道。
喜玫急了,“您辛辛苦苦地来探望殿下,结果一来就跟殿下吵了一架,现在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便宜了阿娅公主?”
我困惑地望着她,“喜玫,我倒是不明白了,为什么说便宜了她?”
“小姐,您怎么就不明白呢?她替殿下挡了一箭,殿下肯定会感激,殿下一感激,她就有机可趁,”喜玫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又继续说道:“奴婢听小姐说过了,她的伤口不深,军医又那么轻易地就拔出了箭,说明她伤的根本不重,奴婢觉得。。。。。。”
“觉得什么?”我追问道。
“奴婢觉得她为了博取殿下欢心,演了一场苦肉计。”喜玫抬眼望着我,眼神坚定。
“苦肉计?”我望着喜玫,回过神来,犹是不敢相信,“喜玫,你说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对自己就这么狠的下心?”
喜玫冷冷一笑,道:“小姐,您可别忘了,她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家,她们番邦女子,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挺想打消一下喜玫对“番邦女子”的偏见,可是现在让我跟她讲什么民族大融合也不切实际,而且说阿娅公主心狠手辣,倒也不委屈她,她的毒攻妙计我可是记忆犹新。
然而,我虽然生气,但未失去理智,就算我也怀疑阿娅公主,此时也只能把一切都藏在心里,绝不能再生是非。
前夜敌军偷袭,全营已是厉兵秣马,接下来只怕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这个结骨眼儿上,我能做的只有安静地走开,让魏璧能全心投入地去做他自己的事情。
至于阿娅公主,她是真心为魏璧挡箭也好,是假意使出苦肉计也罢,我真的不想也不能再去跟魏璧继续纠缠了,我宁愿相信他会守住自己的承诺。
“喜玫,什么也别说了,你先去让吕义安排车,我自会去跟殿下告别,”我心平气和地说道。
喜玫见我面色严肃,也不敢再多说下去,忙低了头退了出去。
沉思了片刻,我一个人走出了营帐,随手抓了个士兵,让他带我去找魏璧。
士兵知晓我的身份,自然是不敢怠慢,于是带着我几番辗转,问了好几个人,才绕到了一处宽敞气派的营帐外。
帐外,两个侍女垂手侍立,见我来了,忙低头行礼。
“这是谁的营帐?”我忍不住问道。
其中一个侍女道:“回娘娘的话,此处是阿娅公主的营帐。”
我暗自点头,这么说,魏璧竟然把阿娅公主送回了她自己的营帐,倒是坚守了原则。
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呀,我说我要找魏璧,士兵怎么把我领到阿娅公主的营帐了?
见我沉默不语,侍女正想进去通报,我忙阻止了她,“你们守在门外,别跟着我。”
两人见我语气凛然,也不敢再阻止。
毕竟是未出嫁的姑娘,就算再怎么跟男人一样上战场,阿娅公主还是保留了几分少女心,掀开门帘走进去,眼前竟然隔了一扇粉色屏风,屏风两侧垂下粉色的轻纱帷幔,不时地随风舞动着。
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沁入鼻孔,让我差点儿以为自己来到了阿娅公主的闺房。
透过屏风望去,只见阿娅公主正斜倚在床上,一头青丝随意地披在肩上,病弱之中,并显娇美动人。
刚想进去,却听见阿娅公主柔声唤道:“殿下一直守着我,恐怕也累了吧!”
我一个急刹停住了脚步,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躲到了屏风后面,低头瞥了一眼地面,忍不住鄙视自己的临场怯弱。
我是正妻我怕谁,大大方方地走出去,跟他们谈笑风生,有什么大不了的?
心里这么想着,可是双脚像是被牢牢地钉在了地面上,再难迈出一步。
我努力地瞪大眼睛寻找着目标,只见魏璧远远地站在案几旁,负手而立,身姿笔挺,煞是冷酷、煞是英气、煞是装逼。
“本王还有军务要忙,公主若无他事,本王就不打扰公主休息了。”魏璧的语气听起来冷冷的,说完便朝着门口走来。
不错,有骨气、有原则、有态度,值得表扬,我一边暗暗给魏璧点赞,一边轻轻地扯过帷幔挡住了自己。
心里却是暖暖的,暗自盘算着等他一出来,我就给他送上一个大大的拥抱,再跟他握手言和、尽释前嫌,然后乖乖地回旧都城等着他临幸。
“殿下。。。。。。”阿娅公主拖长了尾音,听起来像是在撒娇,紧接着,又是连连咳嗽了几声。
我了个去!终于出大招了,女人一撒娇,男人就犯晕。
阿娅公主又是撒娇,又是扮弱,双管齐下,简直了。
守住,守住,你可别让我失望,我不由自主地在心里给魏璧鼓劲。
魏璧脚步一滞,并未转身。
“能不能请殿下帮个小忙,把桌子上的药碗递给我?”阿娅公主咳完了,语气也平静了下来,一边淡淡地说着,一边指着桌子上的药碗,“侍女先前端过来一直凉着,现在可以喝了。”
魏璧犹豫了片刻,终于转过身。
好吧,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帮忙端一下药,也不算什么大事,端就端吧,端过去递给她就赶紧走吧,别再磨叽了!
魏璧端着药碗,轻轻递到了阿娅公主面前,阿娅公主缓缓地伸出手来,结果手刚到半空中,就听她惊呼一声,吓得我一个激灵,差点儿把帷幔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