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喜玫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金钗,金钗。。。。。。已经卖掉了,换了钱买了。。。。。。”
“别说了,”我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明白了,想必最近的鸡汤鱼汤就是这么来的。
胖女人一听喜玫说把金钗卖掉了,气得恨不能一蹦三尺高,又开始满嘴的污言秽语。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两个浪蹄子,平白无故地住在尼姑庵里,是不是想着把附近的男人都勾引过来陪你们?我告诉你,今天不还我金钗,我就跟你们没完!诸位乡亲父老们,快来瞧呀,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你再满嘴喷粪,我一分钱也不赔你。”我强压着心中的怒气,“你多少银子买的,我就赔你多少银子!”
胖女人一听我说赔她银子,又来了劲头,摇晃着两只胖手,得意洋洋道,“十两银子,你赔得起吗?”
喜玫惊呼出声,“那么小的金钗,怎么可能值十两银子,我才卖了。。。。。。”
“喜玫,”我冲着她摇了摇头,“别理她,只管去屋里取银子!”
喜玫忙闭了嘴,点头答应着去了。
喜玫取来银子,我把十两银子仍在了地上,不屑地望着胖女人,“拿着银子赶紧滚!”
胖女人气呼呼地瞪了我一眼,最终还是捡起了地上的银子,悻悻地走了。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收了他的金钗,才给小姐惹来了麻烦,请小姐打我骂我吧!可是小姐您一定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勾引她家男人!”
喜玫见胖女人走了,“扑通”一声跪在我身边,满脸泪痕地望着我。
“我当然相信你,”我一边说一边起了她,“喜玫,你辛辛苦苦地做针线,都是为了我,我谢你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打你骂你?可是,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咱们的银子虽然不多,也够花了呀!”
“奴婢也知道小姐不想再接受梁王殿下的恩惠,所以一直想省着花钱,连人参和燕窝都舍不得吃。可您的身子又一直这么弱,不好好补一补又怎么行?奴婢就想着自己做点针线贴补一下,让您吃的好一点。”喜玫哭哭啼啼地说着。
我点了点头,动情道,“我明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见喜玫仍在哭个不停,便安慰道,“不过是十两银子,不值得你哭花脸。”
“可是小姐,那么小的簪子怎么可能值十两银子,她明明就是讹诈。”
原来喜玫还在为了刚才的十两银子心疼。
我笑了笑,拂了拂她鬓角的一缕发丝,“喜玫,你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怎么能让她随意毁了你的清誉,别说是十两银子,一百两银子我都不在乎。”
话虽如此,可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先前又是添置生活用品,又是抓药,现在又赔出去十两银子,剩下的还真是不多了。
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可我一来不会绣花女工,二来也干不了力气活儿,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出去赚钱?
喜玫安慰说让我别担心,她再去县城里找些针线活儿拿回来做,我苦笑着摇头。
倒不是怕喜玫再惹上什么胖女人,而是针线活儿又苦又累的也挣不了几个钱,反而又伤神又伤眼睛,我不忍心让她那么劳累。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实地考察一番才行,于是趁着喜玫外出送绣品的机会,我悄悄地来到了县城里。
我沿着大街来回转了几圈,还是毫无头绪。
古代不必现代,女人如果家境好,就在家相夫教子,如果家境贫寒,可能从小就去给大户人家当丫鬟了,出来打短工的,好像还真没有,当然最关键的是根本没什么短工可以让女人来做。
俗话说,一分钱难死英雄汉,别说英雄了,我一个弱女子,也快被难死了。
我低着头苦苦思索着,冷不丁撞上了某个路人的肩膀,
我忙连声道歉,抬起头一看,竟是张熟面孔。
“任大夫?”我愣了愣,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个礼,想了想,又掏出些碎银子递过去,“上次任大夫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让你帮我垫钱这样的事情,总是万万不能的。”
任大夫也不接,打量了我几眼,不紧不慢地问道,“姑娘,你不在家养病,跑出来干什么?”
我见他也是个性子直爽的人,索性也不隐瞒,“我想出来找点活儿干,贴补家用,可是又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在城里转了大半天了,还是没头绪。”
“你?”任大夫瞪大了眼睛,“一个姑娘家,为什么要出来干活儿?你又能干什么?”
我笑了笑,“生活所迫,总要自食其力,只要不是太重的活儿,我都能干。”
“跟我来吧!”
“跟你去哪里?”我一愣,“你可别误会,我可是想找个清白的活儿。”
“跟我去药铺。”任大夫转过身黑着脸瞪了我一眼。
我半信半疑地跟了过去。
一路上闲聊了几句,我得知任大夫全名叫任心。
想起任祎,我忍不住又夸了他几句,说我也认识一个姓任的大夫,也是妙手仁心,乐于助人。
任心反应冷淡,沉默了一阵子,才说也未必,他还见过姓任的自私自利、六亲不认的呢!
我讪讪一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药铺后院的书房里,任心把几样中药材铺开在桌子上,让我一一仔细辨认了,又在纸上写写画画了一番,总结了一张图纸给我,甚是清晰明了、通俗易懂。
“你既然住在灵璧山,守着这么大的宝藏,还出来找什么活儿?腿脚勤快点儿,每天出去采采药,攒够一筐子就送过来,我让药铺的掌柜算公道价给你就是。”任心慢条斯理地说着。
我又惊又喜,拿起图纸端详着,还是不敢相信,忍不住又问,“任大夫真的能让药铺掌柜收我的药?”
任心不耐烦地冲我挥了挥手,“姑娘你还真是磨叽,不瞒你说,这药铺是我和前厅掌柜合伙儿开的,我说话当然算话。”
“任大夫,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我高兴地收起了图纸,又躬身朝他行了一礼,“等我把药采回来,任大夫再把上次帮我垫付的银子也一并扣除吧!”
“等你送了药再说吧,记住了,我只收好药,别拿次的、差的糊弄我。”任心头也不抬地说,顿了顿又道,“先提醒你一句,有些药材长在山崖断壁里,你可自己小心,摔伤了胳膊腿,本药铺概不负责。”
我笑着点了点头。
“什么?小姐想去山里采药?”喜玫听了,连连摇头反对,“不行,山里太危险了,先不说狼虫虎豹,万一遇到歹人怎么办?”
我耐心地解释着,“喜玫,我从小就在灵璧山长大,我熟悉山里的地形,也认得路,而且,山里常有樵夫渔民经过,危险的地方我不去就是了。”
“小姐如果非要去的话,奴婢陪您一起去。”喜玫又道。
“喜玫,你还是留在家里洗衣做饭吧,而且我求了梁王殿下帮我找李鲛人,所以家里必须留个人守着。”
我不想让喜玫陪着,一来是她不熟悉路,而且肯定又对我束手束脚;二来我也确实是怕李鲛人来了扑个空,万一他等不及转身就走,岂不是又误了大事。
所以无论喜玫怎么说,我都坚持自己一个人出去采药,让喜玫留在家里守着。
喜玫见我心意已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一再嘱咐我小心。
翌日一大早,我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随便带了点干粮,便背着药筐出了门。
照着任心给我画的图纸,找起药来也不难,不过是些甘草、柴胡、附子之类的常见中草药。
我小心地按着图纸上的要求采摘着,有的药采叶,有的药采根。
也许是长时间不锻炼了,在山里转了几个时辰后,我已累得气喘吁吁,望了一眼药筐,收获还不错,只是回去之后还要晾晒。
奔波了一天之后,我背着半筐药材回到了清溪庵,喜玫正翘首以盼地等着我,见我平安归来,长长地舒了口气。
胡乱吃了晚饭,我又和喜玫一起把药材清洗干净、分门归类,直忙活到深夜,两人才简单梳洗了睡下。
兴许是白天采药奔波的太累,这一觉我睡得极是香甜,竟然没再梦见魏璧。
采了几天药下来,我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身体越疲劳,我就睡得越好,也越想不起魏璧。
这个结论让我更疯狂地把所有的精力和心神都投入到了采药事业上。
白天我累得腰酸背痛,晚上我睡得踏实安稳。
没多久,我就攒了一筐晾干的药材。
我兴冲冲地把药材送到了药铺,任心愣住了,说想赚钱也不能不要命,我再这么不知疲倦,恐怕赚的钱都不够看病的。
我知道他是好意,可是我心里的伤痛,又不能随便向外人说,只好笑着谢过了他。
任心让药铺的掌柜帮我结算了银钱,虽然不多,但是比起喜玫做针线还是多得多了,至少能应付一阵子的柴米油盐了。
“姑娘,你站住!”
我收好银子,转身正想走,任心忽然叫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