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虽说我是王妃娘娘,可是见了我也不必激动地厥过去吧!
见我一脸困惑,苏相一边忙着给程文掐人中,一边不好意思地给我解释着,说两人的确是接了圣旨就急急地动身了,结果行路途中同时染了热病。
苏相身强力壮,倒是抗了过去,程文瘦弱,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能起身。
两人不敢再耽搁,一路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到了黄沙县衙,放下行李,连口水也不敢喝,就直接来找魏璧报到了。
许是赶路太急,程文体力不支,再加上怕耽误了工期,心内惶恐,所以又昏过去了。
我一边听着,一边让吕义扶了程文去西边耳房中歇息,又让喜玫找了些清凉解暑的药给送过去,苏相连连道谢。
过了一会儿,程文幽幽醒转过来,见我也在屋里等着,忙不迭地爬起身告罪,又说因为自己的缘故,耽误了殿下,还请殿下降罪。
我笑了笑,道:“既然是让殿下降罪,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
说着,又让兰嫂准备了饭菜,让二人先吃饭,等魏璧回来再行拜见,二人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我见程文并无大碍,于是带着喜玫先回了后院。
傍晚魏璧回来后,吕义带着苏相和程文两人来到正房参见魏璧,两人又对着魏璧行了大礼,絮絮叨叨地解释了一番。
魏璧淡淡地瞥了程文一眼,语气如常地问程文的热病可好了,如果还不好就送他回京,城墙也不必修了。
唬得程文忙跪下表忠心,说自己的病早就好了,只是白天赶路疲惫,心里一时着急,才昏了过去,口中又连连告罪,说自己耽误了工期,甘愿受罚。
一旁的苏相也跟着跪下告罪,说自己也有责任,应该早早写信来陈明实情,不应该心怀侥幸地想瞒过去。
魏璧也不说话,只冷冷地瞥着地上的二人,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我悄悄打量着他,见他剑眉紧锁、一脸肃杀,倒是不怒自威,心里忍不住一笑,好大一个下马威!
一盏茶喝了一半,魏璧才慢条斯理地让二人起来,说耽误工期是大事,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就算他是庆王殿下,也担当不起,又说旅途中染病本是平常事,但是隐瞒病情就不对了,工地上并非他一个人,其他人见朝廷派的人迟迟未到,也免不得猜疑。
两人都点头如啄米,表示谨遵魏璧的教诲。
魏璧又问起两人的食宿安排,两人说暂居黄沙县衙的吏舍,魏璧点了点头,说明天会嘱咐孙县令给两人另外安排仆婢,又吩咐吕义明天派马车去把城里回春堂的大夫接到县衙,给二人再行诊断一番,确保身体无恙了再开工。
两人自是千恩万谢,魏璧见天色已晚,便让吕义安排马车先送两人回了县衙。
晚饭后,魏璧又一刻不停地坐在书案前翻阅图纸,薄唇微抿,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极是入迷的样子。
我端了一盏茶过去,他随手将我抱在了腿上。
他此时换了家常的素色锦袍,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一缕发丝调皮地飞到了鬓角,我忍不住伸出手为他向后拂去,却被他将手抓在唇边轻吻了一下,望着我的眼神里满是柔柔的笑意。
“刚才还一脸冷色,怎么现在又笑得这么灿烂?”我笑着打趣。
他头也不抬地说着,“不对你笑对谁笑?”
我想了想,倒也是,“所以,你先前对苏相和程文两人,算是打一棒子再给一个枣,恩威并施,对吧?”
魏璧轻轻一笑,“公是公,私是私,我虽然斥责他们,但也是理由充分,总要他们知晓其中的厉害,接下来才能老老实实地干活。”
我点了点头,忽然想起雇佣民夫的事,于是忙又问他人手可招够了。
魏璧听了,笑容满面地对着我说,“何止是够了,老百姓们听说修城墙管饭还有钱拿,都争相来报名,最后还多了。白云倒是想了个好主意,把来报名的人都作了登记,说是以后可以轮班替补,各自算工钱。”
“好主意,”我赞同道,“提高效率,不浪费任何一个劳动力。”
“再过几天就开工,恐怕我以后不能按时回来,”魏璧抬起头,望了我一眼,又说,“你不必等我了。”
“你晚上不回来住了?”我惊讶道。
“傻瓜,是让你不必等我吃饭,”魏璧哭笑不得地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怎么可能不回来住?”说着,又不怀好意地望着我,“家有娇妻,岂能不归?”
我讪讪一笑,道,“偶尔不归也没什么,正好也可以趁此休息休息。”
“我又不累,为什么休息?”魏璧此时已然放下了手中的图纸,唇角微微扬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促狭。
“我累。”我嘴硬道。
“昨天是谁说不累的?”他忽然一把抱起了我,向着锦帐走去,说着,又低下头含住了我的耳垂,声音低得撩人心弦,“既然不累,今天你来主动好不好?”
“不好!”
“也罢,反正我不累。”
魏璧就像是初尝禁果的青春少年,简直是不知靥足地索求着,直到我最后哭求着告饶才低低地笑着把我抱在怀中。
恍惚中,我想了想,不对呀,他早就有了崔孺人和韩孺人,什么初尝禁果,应该是情场老手才对吧,也难怪有那么多花样姿势了?
九月初,金秋送爽,黄沙城外,锣鼓喧天,城墙之上,城墙之下,都站满了人,筹划已久的西北防卫工程终于开工了。
开工当日,黄沙城中的富豪大户们悉数到场,魏璧站在正中间,苏相、程文一左一右地站在他两侧,白云更是寸步不离地守着。
女眷们不方便登上城墙,于是都聚在城墙下的角门处,孙县令让人搭了凉棚,又有丫鬟们在一旁侍立奉茶,倒也惬意。
我偶尔朝着魏璧望去,正对上他关切的眼神,两人都是相视一笑,心里暖暖的。
为了增加气氛,孙县令还特意从相邻的县里请来了舞狮队,结果适逢风大,纸扎的狮子被吹歪了,倒像是一只大猫,城墙下的小孩子们便哄笑着说是猫来了。
孙县令的脸色便一阵红一阵白的,刚想开口呵斥孩子们,偏偏一阵风过,脸上又多了几片树叶,连我都忍不住笑了。
开工以后,魏璧果然愈发忙碌了,每日早出晚归,一起吃晚饭的次数也越拉越少,只是床上运动的次数,却并不见少。总结起来说,就是严格秉着白天积极修城墙,晚上好好修王妃的原则,能修两次绝不修一次。
有时候睡梦中却又被他折腾地醒过来,我无奈地抱怨他哪儿来的那么多力气,他先是一愣,继而轻咬着我的唇,含糊不清又极其直白地道,“只要对着你,就有使不完的力气。”
芳嫂的病好了,整个人收拾的焕然一新地来报到了,见了我,却是未语泪先流,大概是从兰嫂的嘴里知道了我的身份,又慌着给我跪下谢恩,连连称呼我王妃娘娘。
我忙止住了她,让她以后只管跟兰嫂一样称呼我为魏夫人就好,又让喜玫带了她下去安排活计。
芳嫂和兰嫂一样干活卖力,两个人把家里上上下下收拾的井井有条,喜玫倒是完全闲了下来,我笑着对喜玫说也好,你就专门当我一个人的小跟班。
几天以后,我正百无聊赖地倚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叶宛忽然来了。
“灵儿,舅舅来看你了!”
叶宛未语先笑,满院子里都是他爽朗的笑声,无论何时何地,叶宛都是一个极容易适应环境的乐天派,这样的性格,我是极其喜欢的。
我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忙站起身相迎。
结果叶宛并不急着进屋,慢慢悠悠地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兀自点评了一番,说院子虽然不大,但是让我打理的生机勃勃,又有花、又有菜,绿绿葱葱的,他也喜欢。
一边点评着,一边又哀叹我跟了魏璧没过几天好日子,说别人家的王妃都是遍身绫罗、仆从成群,每日山珍海味,我却苦兮兮地在西北过着近乎普通村妇的生活,穿得不好吃得也不好,说着说着就开始唉声叹气。
我暗自摇头,心道叶宛也太夸张了,哪有那么惨,我还喜欢这种绿色生活呢!
我将叶宛让进正厅,又让喜玫上茶,想了想,又让喜玫吩咐兰嫂和芳嫂去好好准备一顿饭菜,今天说什么也得把叶宛留下来一起吃饭,军营里饭菜简单,未必可口,我一直惦记着他吃不好呢。
叶宛未着戎装,一袭宝蓝色锦袍,显得整个人清清爽爽,他左右端详了我一番,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果然胖了!”
我无奈地笑了,“舅舅,你每次见了我,好像就是这么两个字——胖了。”
叶宛委屈地摊了摊手,“胖了有什么不好?总比瘦了好,再说了。。。。。。”一边说着,一边随手从盘子里挑了一枚蜜饯送入嘴里,脸色却变得诡异起来,愣愣地望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