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眸如夜色一般深沉,却又澄净透亮,他的眼神是炽热的、期待的,却又在询问我、试探我,我知道他是顾忌我着的伤病,一个男人在本能的驱动下,却依然记得尊重、怜惜一个女人,此时此刻,我的心是暖的。
“抱我进去。”我伸出手轻轻摩挲着他的唇角,鼓励地望着他。
他的眼眸倏地一沉,一把抱起我向屋里走去。
……
一夜旖旎,春光无限,烛光闪烁中,有情、人缠、绵缱倦。
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犹自浑身酸痛,走路都是软绵绵的。
喜玫一边帮我梳洗,一边悄悄告诉我说殿下今天出门也晚了,车夫在门外等了半个多时辰呢。
我心道,能不晚吗?昨天折腾到半夜,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力气。不过想到早晨他离开的时候,兀自在我唇间落下轻轻一吻才走,心里又觉得甜丝丝的。
正跟喜玫闲聊着,吕义来报,说是孙县令来求见,我忙让人把他请进了正厅。
“娘娘!”孙县令见了我,又一本正经地要行大礼。
“免了免了,”我忙止住了他,“老孙呀,咱们也算是熟人了,就别虚虚假假的了。”
孙县令嘿嘿一笑,道:“娘娘总是快言快语。”
我一边让喜玫上茶,一边慢悠悠道:“孙县令有何贵干哪?不会是来问我讨赏银的吧?我可告诉你,大户们捐的银子我和殿下可是全给了公家了,现在可真没多余的给你!”
“咳,娘娘说的哪里话?”孙县令一脸委屈地眨了眨小眼睛,一边说着,一边冲守在门外的随身侍从招了招手,递过来一个黑木盒子,“我不是来要银子的,我是来送银子的。”
孙县令把黑木盒子一打开,竟然是先前我让吕义送回去的首饰和银子。
我忍不住惊讶,“孙县令,你当真舍得?”
孙县令摸了摸胡子,叹了口气道:“娘娘,城里的大户们都捐了银子,我这个父母官如果不捐,岂不是落人口实,若被黄沙百姓知道了,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呀?再说了,万一在殿下心里留下个坏印象,以后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我这条老命说不定都保不住,是不是?”
我噗嗤一笑,说来说去,还是怕丢人丢面子,而且还害怕魏璧告他一状,果然是心思缜密,没白在官场上混这么多年。
我心意一转,笑了笑,道:“我就说你不是心甘情愿的吧!”
孙县令张大了嘴巴,急急地分辨着,“娘娘,我可是跟家里的老婆子吵了一架,生生地从她手里抢了过来的!”
我站起身,把黑木盒子盖好,直接塞回给了孙县令,“你呀,赶紧拿回去,把儿子娶媳妇的银子都捐了的话,我怕以后你儿媳妇背地里咒我!”
“娘娘!”孙县令犹犹豫豫地还是不敢接。
我呵呵一笑,“你已经帮我把大鱼钓了上来,算是立了大功了,以后我自会找机会谢你。现在,东西你拿回去,帖子上的名字,我还是给你留着,而且等殿下忙完了,也给你送一副匾额过去,怎么样?”
“好好好,”孙县令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搓着手道,“娘娘就是一副菩萨心肠,回家我得好好说给老婆子听,让她给娘娘也上一炷香。”
我无语地望着孙县令,“还是别上香了,听起来阴森森的!”
“娘娘说不上就不上,那我让老婆子每天给娘娘诵一百遍平安经。”孙县令笑得愈发灿烂。
刚刚送走了老孙,吕义又来回报,说是门口来了两个官吏模样的人求见殿下,自称是京城来的工程执事。
我两手一拍,差点儿给忘了,当初皇上的圣旨里提到过,特意从京城派出来两个土木方面的专家给魏璧当助手,只是说是六月里就送京城动身了,怎么现在才到?就算两个人磨磨唧唧,也不能这么慢吧,不会也是在路上遭了小偷,丢了盘缠吧?
我一边疑惑着,一边让吕义把俩人先请进来。
我正端着喜玫沏的茶轻抿着,一抬头,吕义已经把人带了进来,只见眼前两个人影一前一后、一高一矮地晃了进来。
两人皆是青色锦袍,面色憔悴,似乎是到了黄沙直奔来了魏府,并未来得及洗漱休息的样子。
“下官苏相,拜见王妃娘娘!”
“下官程文,拜见王妃娘娘!”
两人恭恭敬敬地对着我躬身行礼,只是话音未落,叫程文的男子忽然身子一晃,脸色一白,扑通一声倒在了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