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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智慧与毅力的较量(1)

4月2日黄昏。

随着许世友那沙哑的河南口音的"攻城开始"的命令,攻打潍县的战幕拉开了。

人们听到的只是激烈的枪声和沉闷的炮声,但这的确是一场两支军队和两支军队的领导的生死较量,这种较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武力对抗,而是智慧和毅力的较量。

战役发起时只是小规模的,首先是渤海纵队和鲁中部队突然东进,对潍县外围之敌实施分割、包围,接着兵团主力挥师东进实行主攻。

5天过去了。

潍县外围清扫战基本上达到了预期目的,各部先后攻占了二十里堡、九龙山、凤凰山,并控制了飞机场,切断了潍县与济南、青岛之间的空运联系。

陈金城执行的是放弃一些不重要的据点,集中兵力于城内的方针。

但他还是惊慌不安,因为他明白王耀武对他许诺的空运增援计划已经流产了,他仅有两架飞机全落在解放军手里,飞机场丢失了。

这种战果是出乎许世友预料的,起初他分析陈金城起码也要与自己拚个个把星期,才可能往后退缩,但仅仅才5天,敌人就不敢恋战了。

越接近城市,仗越难打。

于是,兵团向所有攻城部队下令,抢修工事,尽快将战壕往敌人鼻子跟前挖。

潍县城外全是沙土,指战员一鼓作气,两三天时间就挖了五六公里,有的从10里之外开始推挖,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了敌人第一道防线附近。

人民群众支前积极性很高。

眼看着自己的军队要打进来,潍县的人民群众掀起了空前的支前高潮。部队晚上进村休整时,村里的负责人拉着他们的手说:

"你们要人有人,要粮有粮,我们大力支援你们解放潍县,虽说我们有困难,但也要克服,哪怕是喝凉水也要支援你们打胜仗呀!"

担架队很快就组织起来,送子参军的热潮又一次出现在这个老区了。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筑起了一道钢铁长城。

敌人在第一道防线外围抵抗,火力相当猛烈,许世友很从容,他不停地告诉各部队,不要着急,要将战壕继续往敌人眼前挖。

潍县附近的老百姓都赶来了。

当他们听说解放军土工作业急需器材时,就争先恐后地送来了铁锨、门板,许多人还把自己家的木柜拆开送来了。

这种场面是有文字记载的。许世友回忆说,据统计,我们主攻部队每人拥有1把铁锨,3扇门板。整个战役,单9纵就挖交通壕70多公里,加复的坑道200多米,隐蔽洞2.3万多个,修筑地堡400多个。

敌人出动60多架飞机,轮番向我阵地轰炸、扫射。由于我们人马均在交通壕内行进,减少了伤亡。

敌人的地面炮一响,我强大的炮兵一顿猛轰,就把敌人的炮火压住了。就这样敌人苦心经营的多道复杂防御工事,完全被破坏。陈金城所谓在外围消耗解放军的打算化为泡影了。

外围战完成后,争夺第一道防线就成了主要任务。敌人在这道防线中是特别强调制高点作用的。

陈金城对守城官兵说:"只要各制高点掌握在我们手里,我军就有依托,共军就接近不了。"

许世友对攻城的指战员讲:"我们要接近敌人的第一道防线的核心部位,就必须抢占制高点,他们在那里存有大量的弹药和粮草,准备长期坚守,用以消耗我军力量。"

9纵的司令员聂凤智脑子转得很快,他瞅着许世友说:"从正面直接攻打这些制高点不行,损失很大啊!"

许世友笑着说:"是的,我又没有让你们去硬攻呀!得动动脑筋才是嘛!"

"我倒想了一个主意,不知许司令感不感兴趣?"

"快说出来吧!"

"我们要攻其不备,就得先摆开一个想争夺制高点的架势,麻痹一下敌人。"

"这个想法好,怎么麻痹呢?"

"我们先以少量兵力在外围佯攻敌制高点,故意造成一种啃不动的样子,可往后退,此时我们的主力从南北两地突然发起攻击,打他个措手不及怎么样?"

"很好,先用小兵力牵制敌人,再用主力,以最小代价拿下制高点,这是完全可能的。"

这一仗打得真漂亮。

不到一天时间,9纵的同志就抢占了南关的于家庄、康庄、张家庄等要点,使敌人失去了制高点。陈金城不得不继续将队伍往回收缩。

第一道防线的外围已失去了防御作用。

许世友冷静下来。陈金城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到处调兵遣将。

他对王耀武声称:"共军抢占我第一道防线外围的几个制高点,表面上看他们是赢家,但实际上他们已全暴露在我们视线之内,怎么敢来攻击我核心部位呢?"

王耀武再三交代:"不能轻敌,用火炮轰一下,力争将他们赶出去。"

"一定照办!只是我们需要空中支援啊!"

"没有问题,我会尽快派飞机来轰炸,即使潍县外围炸成一片焦土,也值得嘛!你们要争气,蒋委员长已对潍县的战况过问了好几次了,我都说没有问题,有陈金城在,潍县就是咱们的!"

"感谢总司令奖励!"

"不要感谢,得打出个样子来呀!"

"是!"

敌人又算计错了。

他们以为已突破了第一道防线几个制高点的解放军战士不可能会像往常一样,先破坏外围的一些副防御工事,然后才攻打他们的核心。

所以他们将所有重火力集中起来,对我运动中的战士进行疯狂射击。眼看着行进的解放军受挫,敌人很高兴,认为是退回去了,不敢出动了。可是他们想错了,此时我军已分散开,以小组队形沿着有利地形继续往前推进。

天黑了,敌人停止打炮。

所有前沿阵地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敌人躲在地堡里喝酒,他们根本没有把解放军的小分队放在眼里,一个敌连长歪戴帽子,喝得东倒西歪,对手下兵说:"放开睡吧,共军这点人,晚上是绝对不敢打过来的。"

他走出地堡,一下就摔倒了,他说:"眼瞎了,我是你们连长,摔倒了怎么不扶一把哩?"

两个黑影将他扶起来的同时,一块毛巾就塞进他那散发着浓烈酒味的嘴巴里。此时他已落在我军小分队手里了。

这些小分队是挑选出来的勇士。他们在夜幕中迂回到敌前沿阵地,一边监视敌人动向,一边挖战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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