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邪看的无趣,转身欲走下山去,忽然一道血光极速飞来,卫东邪还没反应过来,那血光就已钻进他的身子里。一阵眩晕涌上头脑,卫东邪使劲摇摇头,只觉眼皮愈重,不过片刻就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卫东邪晕倒后,先前钻入他身体的血光再次浮现出来,正是逃出剑冢的邪剑末厄。末厄在他的上方停留了片刻,便又化作一道血光钻入卫东邪的身体,在他的手腕上形成一柄拇子大小的剑形图案。
几千年来剑冢开启一次又一次,这次末厄终于出世,却又因为李星尘再次失去踪影,顿时间人们兴意阑珊。好在也不算完全失去末厄的消息,李星尘临终前道出它会出现在南方,寻找一个年轻男子做剑主,而他们不正是处在南方么。
对于紫儿的转述,人们是深信不疑的,在末厄这件事上明知命绝的李星尘为了天机门和紫儿是不会说假的。
于是才在剑冢一番血战无果,各方人马又开始在这片南方大地上或明或暗地打听寻找李星尘口下所谓的剑主。
却说卫东邪莫名地被一道血光钻入了身体,又莫名地晕倒在地。等他醒来时已是月上三更,四周树高林密,血腥之气不散。
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等清醒了些后他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心里不由得一阵恐慌,急忙爬起身跌跌撞撞地沿着开始的山路下山去。
回到客栈,通过小二听来的只言片语,那些人都去找什么剑主去了,白天还热闹非凡的隐雾镇一时间冷清了许多。草草吃过饭,卫东邪把自己关进屋子里,脑海里全是白天发生的事——他转身准备下山,一道血光从剑冢里飞出来钻进他的身体,然后他就陷入了昏迷。
卫东邪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又是初涉江湖,心里不安愈深。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头绪来,他索性不再劳神,回去问下爹爹便知其中缘由。做了决定,卫东邪舒了口气,脱下衣服躺进让小二准备好热水的浴桶里。
闭上眼美美的泡了一会,他刚想搓下身子,却发现右手手腕上莫名地多了一个剑形图案,使劲搓了搓,却是刺青根本搓不掉。又是一桩莫名其妙!看了又看,卫东邪很光棍的不去理会,几下洗完澡,便上床睡下了。
这一晚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手握一把散发着腾腾邪煞之气的血红长剑,变成了一个杀人魔王。
第二日,他吃过饭后退了房,便往家中赶回去。他要回去问问爹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一系列诡异之事究竟是因何缘故。
莫名血光入体、莫名昏迷、手腕上莫名出现剑形图案、奇怪的梦……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困扰着卫东邪。
他马不停蹄地赶了一个多月的路,总算是回到了楚地武陵家中。
卫家在武陵属于望族,府邸是在城北的一处庄园,占地颇大,从高处望去,亭台楼阁,水榭莲池,气派之余不缺雅致。卫东邪才走到门前,门口的护卫就迎了过去:“少爷,您回来了。”家丁婢女一干人等簇拥着卫东邪走进府内,前面早有人去向卫广禀报了。
穿过前院,一衣容华贵的妇人便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邪儿,你可算是回来了,最近外面可不平静,平安回来就好。”
“娘!”
久出家门,见到妇人卫东邪连忙跑过去扶住妇人,许多话都化作了凝噎。
两人在婢女的跟随下进了内堂,才坐下,一个体态威严的中年男人走进屋来,正是其父慈悲手卫广。他走过去坐下,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回来!”虽有责备之意,眉宇间却流露着浓浓的关切。
“行了,孩子平安回来就是,平日里担心害怕,孩子回来了又摆个臭脸。”
夫人三娘拉着卫东邪本来有许多话说,见卫广故意摆脾气,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拉着卫东邪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身旁,说道:“邪儿,给为娘说说你这半年都去了哪里。”
卫东邪知父亲一向威严惯了,没有在意父亲明里责备实则关怀的口气,拉着母亲三娘的手说道:“孩儿在家呆的腻了,便出去到处走走,两个月前在途中听闻隐雾山剑冢之事,心生好奇就随了两个雪山派的仙女姐姐过去,后来事了就回来了。”
“什么!你去过隐雾山?”
一旁的卫广突然站起来,整个人无比紧张地走过去握住卫东邪的手,“你从小不爱习武,隐雾山那等地方哪里是你能去的。有没有受伤?快给爹看看。”
卫东邪说道:“爹,孩儿没事。不过孩儿在那隐雾山上遇到了许多怪事,正准备让爹给孩儿解惑。”
然后他便将在隐雾山自己看见血光,莫名昏迷,再到后来的手腕上出现剑形图案以及奇怪的梦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卫广。
听完卫东邪的话,卫广神色肃穆地撩开卫东邪的衣袖,看着那道剑形图案,卫广眉头紧紧锁着。看了半天,卫广紧锁的眉头不减,把衣袖重新放回去,“跟我来。”
卫广带着有些莫名的三娘卫东邪两人一路来到书房内,又将东墙上的一幅画取下,按下青砖,只听一阵咔咔之声,东墙便翻转露出一间密室。进了密室,卫广再次拉起卫东邪的手腕端详了片刻,长长呼了一口气。他十分郑重地问道:“邪儿,这件事情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卫东邪摇摇头,说道:“没有。”
卫广问:“你确定?”
卫东邪说:“确定。”
卫广松了口气,说道:“邪儿,这件事情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也不要让任何人见到你手腕上的图案。好了,你出去吧,我和你娘有话要说。”
目送卫东邪离开,三娘隐隐知道了什么,她一脸担忧地问:“广哥,难道……”
“唉!”
卫广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三娘的话,他走到密室的西墙前按下一块砖,从露出来的暗格里拿出一张发黄的羊皮,盯着上面凝神了许久。他又把羊皮放回暗格之中,回过头来说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卫广和三娘在密室里密语了许久,才从密室里出来,刚回到内堂就听手下来报,说大光明寺的玄苦大师来访。听到手下来报,卫广心里甚是好奇,自己退出江湖多年,早年虽与大光明寺有过接触却也不至于堂堂三大高手之一的玄苦登门拜访。不过客人来访哪有不见之理?卫广让手下带路,亲自来到大门前。
见到玄苦,卫广笑道:“玄苦大师驾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快快入内。来呀,上茶!”
玄苦体态丰腴,阔脸大耳,尺许来长的胡须垂于胸前,雪白如银丝。他念了一句佛号,说道:“卫施主,老僧叨扰了。”
“大师哪里话。”
卫广领着玄苦来到内堂,方坐下,婢女已是端来沏好的茶,“大师请。”看着坐在下首的玄苦,卫广实在摸不懂他的用意,按理说自己早已不问江湖世事多年,不应该会有如玄苦这样的人来访才是。
手指无意识地轻叩着桌子,他突然想起适才卫东邪说的武林中人尽在寻找剑主一说,心中大震,莫非……卫广毕竟是老江湖,心中所想并没有流露于外。
他装作若无其事,问道:“不知玄苦大师南下是为何?”
玄苦说道:“阿弥陀佛,不瞒卫施主,老僧乃是为末厄而来。”
卫广一惊,说道:“大师是说神剑末厄?它出世了?”
玄苦道:“不错,末厄已然出世,却是神性全无变成了一把邪剑。
当日剑冢开启,末厄出世,天机门李门主却认出末厄成邪,邪剑一旦出世武林便将永无宁日。李门主为了阻止末厄成长拼尽全力斩了它一剑,只可惜末厄不愧为上古神剑,它竟然没有被毁掉,而是逃出了剑冢。
而李门主却受到魔教阎君的偷袭不幸西去了,李门主临终前托其弟子告知我们剑在南方,会择一剑主。故而才一路到了楚地,想到卫施主正好在这里归隐,便过来叨扰一二,且欲在卫施主府上借宿一些时日。”
“没想到李门主竟然圆寂了,既如此,那大师就安心在府上住下吧。”
听完玄苦的叙诉,卫广唏嘘不已,没想到李星尘这样一个老好人居然就这样死了。
同时他又叹了一口气,世人只知得末厄者得天下,却全然不知祸端皆由这莫须有的传闻而起。正如已逝的李星尘所言,邪剑出,劫难起,这江湖之中必将兴起一阵血雨腥风!
又想到邪儿手腕上的图案和密室中的那一卷羊皮,卫广心中顿时忧心四起。
他站起身来,说道:“看来这江湖之中又将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啊,大师且在府上住下,寻找末厄一事还需慢慢计议。”
玄苦也站起身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卫施主虽远在武林之外,却心系武林,善哉善哉。若世人皆如李门主卫施主这般,又何来浩劫之说。”
卫广说道:“大师过誉了,请大师移步,卫某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