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上元节还有七八天,湛华早就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等到了上元节,更是活蹦乱跳,风风火火地张罗祈福事宜,等一大家子人收拾清了,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湛华不是第一次来祈福寺了,年年的上元节他们都会来这里祈福,以求神灵护佑一家老小平安。故而,等一些礼法上的事情做妥之后,和往常一样,湛华和湛彩就去四处逛逛,等长辈与住持交谈好之后,再一同回家。
“姐,这寺里也没什么好逛的,咱们要不去水云轩吃点糕点吧,我好想吃麻酥饼啊。”湛彩看姐姐也没有多大兴致在寺里待着,索性提议。
“好啊,翠禧,我们去水云轩。”
三个女孩儿一同到了水云轩,点了些吃食,就坐下歇息,忽然听到一个女子细声细语说道“兄长,我们去楼上雅座吃吧,说话也方便。”
湛华听到人家有哥哥请客吃美食,而自己还得自掏腰包请眼前两个馋猫,就觉着十分羡慕,不由地望向那个女生,不望不要紧,谁成想,那兄长,竟是泉王殿下,想起来年前那日自己的丑事,以及一直赌气不肯和他说话的幼稚,觉着满脸的羞愧难当。
翠禧看出大小姐脸上有些不自然,就四处张望,看看有什么事,却看见了泉王,想到自家小姐一直倾慕泉王,忙不迭地告诉小姐。泉王凌冰听到那边有人好像提他,也就随意看了一眼,看到了湛华。此时的湛华正尴尬地望着自己,凌冰只觉着好笑,说道“无妨,我们就去那边坐吧,有熟人。”
那位女子正是辰妃的女儿,凌冰的妹妹,慧敏公主,看到兄长往那里走,也就跟了过去。湛华见人都已经朝这里走来了,赶忙收拾了一下表情,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和凌冰打招呼。
“冰副将也来水云楼吃饭啊!”
凌冰叫她变得快,实在有些好笑,“嗯,今日我是带着栩儿来这里吃着东西。”说罢,指了指身旁女子。
“栩儿小姐身姿曼妙,气若幽兰,不愧是冰副将的妹妹,请坐吧!”小二早已差人搬来了两把椅子。
湛华指着身边两个小丫头“舍妹清湛彩,我的小丫头翠禧。”凌冰微微颔首,表示打过招呼。
“听闻清小姐如今在军营已是百夫之长?栩儿着实敬佩,希望日后有朝一日,也能进军营玩玩。”慧敏公主说这番话眼中闪亮,充满了渴望。
“栩儿小姐若喜欢军营,可以找你兄长,让他带你去。”湛华以为自己出了个好主意,但一想到她是慧敏公主,怕是根本没有这个机会的,就觉着自己唐突了。果不其然慧敏公主眼神黯淡,不再多说。
“你的腿好些了吗”湛华本来是不想提这茬儿的,偏偏这人不解风情,只能硬着头皮答到“多谢关心,已无大碍。”
慧敏公主听到这里,也好奇问道,“不知清小姐是因何受罚,如今众说纷纭的,许多人,都把这当成了疑题呢。”
湛华大方一笑,挥挥手,“只不过是与父亲在用兵之上见解不同,冲撞了父亲。栩儿小姐怎么今日出门了?”
慧敏公主知她是故意挑开话题,也不在意,“今日上元节,父亲准我们到祈福寺陪母亲祈福。”原来是来看望辰妃啊。
“早听闻清家二小姐也是个才女,诗词歌赋信手拈来,今日见了,果然是秀外慧中,不知到时会有多少好儿郎倾心。”
湛彩尚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听她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是多矫情,只是笑而不语。五个人就这样有一茬没一茬的说着,湛华只觉着眼前的慧敏公主与凌冰着实不同,也与她曾见到的其他公主们不同,慧敏公主就像是一只鹦鹉一样,活泼开朗,言辞真诚,也没有一丝娇气,只可惜被禁锢在宫中。眼看时辰不早了,湛华三人与凌冰兄妹结伴回了祈福寺,一路上四个女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尤其是慧敏公主,看到好玩的就要玩,看到好看的就想买,不舍得回去。
好不容易到了寺门口,正巧清氏夫妇出来了,见到泉王殿下和慧敏公主,略施礼问好,就带着湛华她们离开了。不过临走前湛华偷偷对慧敏公主说了悄悄话“公主何时回宫?”“明日午时。”“太好了,今日是上元节,京城中会有花灯会,若是公主想来,戌时我在水云轩等你,我们一起逛花会!”
“好啊,我需要准备什么吗?”“你就需要穿得漂亮暖和一点就好了,到时候我和湛彩自会安排!”慧敏公主深居皇宫,自是对这民间的乐趣感觉稀罕,便同意了,等到了晚上,慧敏公主就百般央求自己的兄长带自己去应约,凌冰无可奈何,只能同意
戌时到
“湛华,湛彩,翠禧,我来了!”公主看到了她的好姐妹们,高兴地打招呼,也不管后面的凌冰了。
“栩儿你可来了,我们快些到前面去,那里最好玩!”湛彩拉着栩儿往前走,翠禧也兴致勃勃跟着。
“冰副将也来了?”湛华看到后面被冷落地凌冰,憋着笑问道。
“在外边就叫我宣冰吧,宣是我母亲的姓氏。”
“好,宣公子!哈哈哈哈,走吧,花灯会已经开始了。”
“姐,姐,我要这个。”湛彩看到姐姐跟上了,就忙指着眼前心仪的玩物。湛华撇了一眼,“你每年都要买花灯了,今年还买,没钱。”
“姐,你就给我买嘛,每年的这个都不一样。今年的最好看。”
“每年都这么说,栩儿你要吗?”
“我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花灯就要有灯才有意思,老板,拿三个灯!”老板一看她们穿着打扮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就热情招呼,“得嘞,您拿好”
栩儿,湛彩,翠禧一人一个,三个女孩儿继续往前走,湛华忽然看到前边有卖配饰的,就拉着凌冰往那里走“宣大公子,花灯会你都这么无趣的嘛,你看这配饰多好看,这是一对儿啊,老板这是什么图案啊”
“小姐,这上面雕的是松树和女萝。”
“可是松萝共倚之意?”
“没错没错,寓意夫妻琴瑟和鸣,看两位相伴,莫不是小两口子?不如买一对儿,讨个彩头。”
湛华听他这么说,本来非常喜欢,这下可不敢买了,毕竟自己并没有表示过自己的心意“老板误会了,我们再看看别的,这个好看,这个上面刻的是百鸟朝凤,我要这个。”
老板没成想自己看错了眼,以为这单生意黄了,却听见湛华要别的,高兴地进行交易。
“听说北境的燕国要和咱们大凌和亲,不知会是哪位公主或者小姐们要出嫁啊!”
“眼下最有可能的就是楚妃的德明公主,辰妃的慧敏公主了,若是让世家小姐们出嫁,能担此众任的,也就清家,吴家,木家这三家的小姐了。”湛华就在说闲话人的面前,听得真切。
“不必理会,燕国苦寒,未必会真派一个千金之躯的公主小姐们过去,到时随便找个人,封个名号就可以了。”
湛华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在乎他们所说的,“我才想起来自己曾在望君塔上,回答过翠禧的值不值,后来又问你值不值,原来你的回答不过是在重复我当日的言论,可你最后给我的答案,我却觉着,才是正确的。”湛华看着凌冰的眼睛,真诚地说道,凌冰没想到她突然这么说,这么看着自己,颇有不自在地移开了眼神,两人之后也就没有别的交谈了。
在花灯会上玩了一个多时辰,都该回家了,五个人纷纷道别,只是湛华没想到,这一次和慧敏公主地告别,竟成了永别,若她当时知道,她是断然不会那么早让她离开的。后来已经贵为一国之母的湛华希望能再见她一面,得到的却是她决绝地回复“浮生如梦,何必想见。海阔天空,愿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