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靳涣同友人道了别,毛遂自荐要陪秦述送若茀回府。
途中秦述瞧她一直一言不发,担忧地停下脚步看着她。她与萧靳涣见他突然止步不前了,皆停下了步子疑惑地朝他看去,若茀问他:“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呢?”他顿了顿,“小六,你不高兴啊……”
若茀一愣:“有吗?”
秦述叹一声,踱了几步到她面前,直愣愣盯着她看。旁边萧靳涣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看戏的神情溢于言表。
这三人样貌皆是不凡,频频引得路人侧目观看。许久,若茀万年造就的厚脸皮,不自觉飘上一抹红晕,跟黄昏日落时城外旷野的云霞有得一比。她转开目光,漫无目的地看着熙熙攘攘烟火极盛的市集。此时已是昏昏然的傍晚了,华灯初上,不远处包子小摊,刚启的蒸笼上浮着氤氲水汽。
她突然开口:“我再不会听人吟奏《琴殇吟》。”
无人回答她,她吸了吸鼻子,复低头抿抿嘴,自顾自解释道:“倒不是飞卿姑娘的琴音不好,恰恰是太好了,却又叫我太失望了。”
“为何?”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凡是都有缺憾,她却表现得太从容太完满。既然无人得此曲真意,不听也罢。”
她自顾自说着这些话,无人瞧见一旁的萧靳涣有一瞬眉毛轻挑,既没有认可,却也未曾反驳。
“萧靳涣!”
突然有人在背后大喝一声,三人齐齐转头,心里暗道“糟糕”!竟然是方才被秦述劈晕的温祁,醒来后,带一大帮子人寻仇来了。
三人心照不宣,暗数三个数,使了世人最常用之计——“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敌人又在后头追了多久,终是精疲力尽了。
“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干脆直接解决了事省得再逃。”秦述提议。萧靳涣也觉得他此话在理,身体微曲,双手撑住膝盖。
幸好温祁这厮自大狂傲,也就带了十来个人,秦述估摸自己应能撂倒大半儿,虽不知萧靳涣实力如何,但与他合力应是不成问题。若茀自知不能拖他们两人后腿,于是往后退了几步,两人对视一眼,直往那人堆里冲去。
若茀和秦述都没料到的是,萧靳涣武功竟然那样好,他抬手反剪直接撂翻一人,另一手精准得掐住另一人喉咙将他往后面扑来的人身上撞过去,一口气撂倒三人的功夫连秦述都自叹弗如,自己之前还像老妈子似的热心肠救下的傻大个,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就在秦述暗暗赞叹萧靳涣的功夫时,自己这里也抡起一人前襟,将膝盖猛得撞去。
不多时,那群侍从大多数已倒地不起,温祁本还摇着折扇,一副阴毒狂妄的样子,脸色慢慢变白。他突然发现几步开外的苏若茀,心生一计,想上去偷偷抓住苏若茀,逼那两人乖乖就范。
谁知他没跨两步,萧靳涣就以一记扫堂腿解决了最后一个侍从,温祁脚步立马顿住,脸色煞白,颤抖着伸出食指,指着萧靳涣:“姓萧的你……你……怎么可能!你……你明明……”
萧靳涣还是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却一把抓住温祁的手指。温祁连他人都还未看清,那人就已闪身到他跟前,直接扣住他腋下,直直将他摔到地上,接着一脚重重踩在温祁胸口。
温祁被这一脚踩得七魂八窍都要离了体,生生吐出一口血。他想扒开萧靳涣的靴子,却怎么也扳不动,一口气没提上来,晕过去了。
“这人好不经打。”萧靳涣拍拍手,掸了掸身上落的尘土。
苏若茀听了这话,简直汗毛竖起,心道,这位爷,这位大爷,您真当自个儿的脚是块豆腐呢?这劲道,温家那个没直接口吐白沫,一命呜呼,已是老天爷开恩了。
“萧少爷,您真是……您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若茀半天没缓过来。
萧靳涣露出个自得的神情,摆摆手:“小事儿。”却又似突然想起来什么,扭头看着他二人,“还不是我那老古董爹总训诫我,叫我平日里,切不可展露身手呢,但……方才,我终归是不忍看二位好友陷入困境啊。”
若茀朝他竖了竖大拇指:“萧少爷真是义薄云天。”
这话萧靳涣听了倒是很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