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内，秦一义的诉苦还在继续。
“我妈为了让我不重蹈覆辙，给我找了一个寄宿家庭，生活费直接打给他们，我是一分零花钱都没有，平时想看些什么玩些什么，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的事。这些也就不提了，野鸡大学能有什么好课程？除了发呆还不就是发呆？我这五年过得比圣人都要圣人！”
“悲惨的事还在后头，好不容易毕业回国，我这文凭又不值钱，去找工作要么别人看不上我，要么我看不上别人。就这么拖了两年时间，我老爹看不下去了，让我跟一个煤老板的女儿相亲，吃人家软饭去。这煤老板早移民了，他女儿比我小5岁，长相嘛，你就是看到的那样。”
卫小凡想起之前房间的女主人，看来相亲挺顺利的，“嫂子长得挺漂亮，你挺有福的。”
“有个屁的福！倒霉就倒霉在这女人身上了！那煤老板什么身家？我家什么地位？他们哪能看得上我？我那时候就是觉得她漂亮，聊过天以后，觉得人也挺开朗，没几天就登记结婚了，谁能想到这女的怀了三个月的身孕，我特娘的刚结婚就戴了顶绿帽子！”
卫小凡咂舌，没想到秦一义自从离开宿舍后，短短几年经历了这么多红尘历练，不过他打扫房间时，没看见有任何儿童用品，“孩子你没同意生？”
秦一义瞪了窗外一眼，“我哪敢不同意？吃着人家的软饭呢！她这人向来不自爱，喝酒抽烟熬夜蹦迪哪样都少不了她，你敢相信怀六个月孩子的人跑去玩纹身吗？我都不敢想！结果生下来就是死胎，我还挨老丈人一通骂，说我心里有疙瘩，没保护好她女儿。”
看着正处于郁闷中的老秦，卫小凡觉得该宽慰几句，他咳嗽一声，悠悠道：“最起码你生活还不错对吧？还能请得起保洁，经济不好了你开别人，不像我，只能让人开。”
“兄弟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秦一义道：“我开的那家公司是搞手机游戏的，勉强收支平衡，算是给自己找个事儿干，顺便躲一躲家里那个臭婆娘，躲在办公室里搞点自己的小爱好，你要是不嫌弃，就去我那挂个职，不用你干活，给你开五险一金，每月三千，再多我也不敢给了。”
卫小凡差点就答应下来，还好他及时转移了注意力，吃了口点心稳稳心神，老同学的便宜可不好占，再说这样一来，他不就跟被包养了的小白脸似的？
这可不行，作为世界唯一的梦境神候补，卫小凡还有自己的宏图大计呢！
婉拒之后，卫小凡笑道：“你现在这日子也不错，每天都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稍稍有点牺牲在所难免嘛。”
“我也曾经这么想过。”秦一义感叹道：“前两年日子还好过些，可惜现在不行。我老丈人在国外投资失败，剩下的养老金不多了，我那个公司有老丈人的股份，他现在强令我必须赚到钱，我这两年兢兢业业，励精图治，总算让公司不赔不赚了。”
似乎有什么槽点，卫小凡没想理会。
“谁能想到，我把自己的小爱好都抛掉，在公司里没日没夜打拼的时候，这女人又给我扔来一顶绿帽子！”
“啊？”没想到事情还没完结，卫小凡只能继续当个捧哏。
“就在昨天晚上，大概凌晨一点多吧，我的手机来了条短信，有张卡被刷了十二万块钱，我那时正在家里看电视，那婆娘没在家。一开始我没在意这事，她生在那样的家庭，喜欢乱花钱是很正常的事，后来她两点多回来的时候，我看她红光满面，手里却没拿什么购买的东西，就随便问了问，没想到她居然慌了！”
秦一义长叹一声，“从我认识她起，这女人就是嚣张跋扈的性子，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管不了，谁劝她也不听，如果她像从前那样强势，随口扯些花在了夜店这种借口，我说不定就相信了，可谁能想到她支支吾吾起来，只慌张地说她用错了卡，明天把钱再转给我……就凭她这一句话，我就断定这里头有事。”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假装把这件事轻轻放过，第二天假意去公司，半路上悄悄回来盯梢，这婆娘向来是个蠢人，从来不知收敛，果然让我给逮住了。”
“我找到监控室，给那的人塞了点钱，就死死盯着自家的单元门，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一个不认识的黄毛跑来按门铃，我初始没在意这男人，可半个小时后，那婆娘就跟这个黄毛手牵手出门了！还在垃圾桶里扔了垃圾。我追着监视屏幕，看他们走出院子，就跑去垃圾桶里翻找……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卫小凡摇摇头，他不是猜不出，他是知道了答案，但是不想说，这是在照顾秦一义的心情。
“呵呵……”秦一义悲凉地笑着，“更让我没想到的事情还在后头，等她一个人回来以后，我就跟她理论，她看到瞒不下去了，竟然爽快承认，还告诉我，那个金毛小子，就是她孩子的父亲！那十二万是她给那小子还赌债用的！她还给我发了他们两个人的亲密照片，说反正我就是个入赘的，根本管不到她头上！”
说这话的时候，秦一义把手机打开，满怀悲愤地将照片展示给卫小凡看，“这些年我心里一直堵得慌，本来就处在崩溃边缘，她这句话让我自尊彻底崩了，要不是碰见你，我估计早就跟这×货同归于尽了！”
卫小凡听得感慨连连，听完秦一义的遭遇，他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的，尽管没钱，可也没那么多糟心的事，相比之下，老秦这些年确实足够窝心。
他正想着该如何安慰秦一义，眼角余光已经看到了手机屏幕上亲密依偎在一起的男女，登时什么话头也想不起来了。
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屏幕里那个金毛刺猬头，还镶着耳环鼻环唇环舌环的小子，不就是他那个叫钱三金的表弟，那个重考好几都考不上大学的中二青年吗？
世界不仅奇妙，还挺小……
哎？这个念头好像几天前刚想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