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在飞机的经济舱坐着,最不希望什么人坐在你旁边?
答曰,有狐臭者。
又有答曰,没素质的。
再有答曰,爱装*的。
或许有很多个答案,但卫小凡却没那么讲究,觉得别人忍不了的,他差不多都能忍下来。
可眼前这人,他的表弟,卫小凡自认忍不了。
低头看看手机里的照片,抬头看看现实里的表弟,卫小凡发现怪不得自己找不着人,这形象反差大到离谱啊!
不说别的,就看那打了定型水的黄金爆炸头,就够卫小凡瞅直眼了,一个个头发聚拢起来的尖利的不难想象隔壁旅客的不安嘴唇上打着唇环,鼻孔边镶着鼻环,耳朵上挂着耳环,要不是这些环们互相碰不到,卫小凡估计这小子走起路来得叮呤咣啷地乱响……咦,这小子这套配件,怎么上的飞机啊?
很快卫小凡就知道原委了,表弟正将最后一个环取出来,往嘴巴里塞,他正巧看见卫小凡了,一抬手招呼道:“哎,你是表哥吧?过来帮我拿镜子。”
卫小凡又低头确认,照片里的清秀男生跟眼前这个货真是一个人?
看来小姨脾气很好啊,要换成他老妈,早打断三条腿扔进医院自生自灭了。
卫小凡接过表弟递给他的镜子,看着表弟透过微弱的镜子反光,费了好大的劲,这才把舌环也顺利装上了。
于是他长出一口气,“机场这群人吃饱了撑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害我下了飞机好一顿忙活,表哥你看看,这边头发粘牢没?”
卫小凡看过去,感觉粘住的地方有点分叉,他也没提醒,不然这小子估计又要重新抹发胶去了。
“金鑫是吧?我带你回住的地方。”别的话卫小凡也不愿意多说,他跟这小子严重气场不和,估计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你不知道吗?我妈改嫁,我现在姓钱了,钱三金,不过这名字太土,我给自己起了个名字,钱彼得。”
……
“好名字。”卫小凡由衷感慨,他确定了,这个表弟绝对是个麻烦精,还是爹妈都管不了的那种。卫小凡一阵头疼,还好这位行走的麻烦只在他家呆一周,之后就滚去学校住宿舍了。
拉着钱三金打一个滴滴,卫小凡心还在滴血呢,这货又哔哔开了,他上下打量卫小凡,看到他一身还算不错的名牌后撇了撇嘴,不屑说道:“表哥,你在这儿也混了快十年吧?我可没少听我妈吹你,什么一本毕业啊,找了好工作啊,怎么现在连个车也没有?”
卫小凡额头青筋暴起,这孩子有点欠揍啊,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想起蒋乐妍的提议,状似无奈略显装×地说道:“没办法,为了买房子,钱全花出去了。”
然而他期待的艳羡眼神并没有出现,熟练地“啧”了一声,钱三金又整理起他的头金黄刺猬头了,“有钱不花攒着买房,简直就是老古董嘛!”
……
卫小凡想起了老娘的皮带,觉得非到必要的时候,最好别出手揍人。
等到了目的地,钱三金又作妖了,他指着卫小凡的住处,一脸嘲弄的表情,“表哥,这就是你买的房子?真了不起。”
“你难道不知道大城市的房价?”卫小凡硬着头皮道:“爱住住,不住滚。”
卫小凡也就是随便一说罢了,没想到钱三金并不挪动脚步,反而低头摆弄了一阵手机,于是街边开来一辆滴滴,这小子把行李箱往后备箱一扔,然后就冲他摆手,“表哥,你就抱着自己的烂房子住吧,我不打扰了,拜拜喽!”
话音未落,引擎声响起,卫小凡目瞪口呆地看着车子起步离去。
他这个从小就没来往的表弟,是不是太个性了点?
卫小凡挠挠头,他对这小子印象超差,不说别的,说话里冷嘲热讽的劲就让卫小凡特别不舒服,亏他还想着要不要把钱三金发展成第三个梦境主呢!
于是,他将满腔怨气跟梦境里的蒋乐妍倾吐抱怨出去了。
不出意外,卫小凡又看见蒋乐妍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的场景。
卫小凡郁闷道:“我找你诉苦,你还笑成这德行?”
“我在笑大叔你脱离苦海呀!你没发现责任不在你这边了吗?将来就算谁责怪你,也算有话说不是吗?”
卫小凡一愣,蒋乐妍说得对,他正苦于没法天天装模作样,以掩盖自己失业的窘境,没想到这黄毛小子直接告辞滚蛋了,他还落得一身轻松。只可惜第三梦境的开启又要往后延了,对那些差一点点就能使用的梦境神术,以及最重要的梦神锻体,卫小凡眼热得很。
不过,那也是将来的事情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应付老娘这一关。
他才不相信这个黄毛臭小子会忍住不告状。
果然第二天的时候,老娘打电话来兴师问罪,第一句话就让卫小凡狂汗不已。
“臭小子!你可以啊!买房了都不跟家里报告一声吗?”
撒了第一句谎话,之后要圆谎的地方果然开始逐渐变多,卫小凡苦笑道:“就是个老破小,连厕所都没有的那种,我攒的钱刚好付首付,就没想着跟家里说。”
电话那头的老娘明显停滞了话语,片刻之后才叹道:“也怪你爹妈不争气,没把你生在一个大城市里头……我还想着每月强制给你攒点钱,好将来在这边买个婚房,你有主意是好事,以后就别往家里打钱了,还贷款要紧。”
卫小凡心中一喜,他没想到还有这种福利可以领,之前准备好的借口也用不上了。
“不过,你表弟是怎么回事?你居然把他给赶出来了?你让我在你小姨那边怎么挂得住脸啊!”许是突然激动起来,老娘的声音突然增大,卫小凡还隐隐约约听见皮带抽打桌面的声音。
错觉吧?
卫小凡赶紧让老娘息怒,加快语气将昨天晚上的事讲述了一遍,哪怕不添油加醋,这位钱三金表弟的行事就已经足够奇葩了。于是老娘冷静下来,疑惑问道:“你表弟我见过啊,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你啥时候见的?”
“就是你上大学的时候,六七年前吧?”
“……妈,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觉得时光一去不复返,往事只能回味吗?”
“也是,我得给你小姨打电话,跟她好好问问,你好好上班,要是贷款还不上了,我们还有养老金……”
卫小凡赶紧打断,“还得上!肯定还得上!”
“行吧,你也长大了,我们就不操这个心了。”老娘暂时放过这件事,转头又提起钱三金来,“对了,你表弟你可得上点心。千万别让他在你那儿出事,不然我也没法交代。”
“妈,他那个样子,能听我的吗?”
老娘立刻不讲理起来,“你是当兄长的,这点小事还搞不定吗?你多看着他点,别让他瞎混不就成了!”
“我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啊!”
“你不是有他电话吗?我一会儿给你小姨也打电话,让她骂一骂你表弟,反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挂掉电话,卫小凡吁了口气,庆幸自己总算躲过房产这一劫,但又对老娘另外的嘱托感到头疼。
他这个表弟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接下来的几天,卫小凡过得还算普通,他给钱三金打电话,对方没接,那个奇葩表弟并没有打扰到他的生活。
只是第三天头上的时候,卫小凡接到了一个诈骗电话,上来就恶狠狠地问他是不是叫卫小凡,是不是住在某某处住,是不是作为担保人……
对面话还没说完,卫小凡就给挂掉了,并感慨现在的信息泄露速度真可怕,骗子也是真的无孔不入。
从表弟下飞机起算第五天,正好有保洁的兼职工作,卫小凡昨天打车破费了一把,今天说什么也要把浪费的钱赶紧赚回来。这一次的目的地是私人的房间,故而只有他和之前领头的赵大姐两人,在小区门口跟赵大姐碰头后,两人沿着雇主给的地址找上门去。
按下门口的通讯器,里面传来一阵摔打和男女争吵声,卫小凡和赵大姐面面相觑,都以为自己找错了门,可是没几秒钟后,楼下的大门解锁了。
赵大姐对了对手上的地址,冲卫小凡表示他们没来错地方。可明显人家家里正在吵架,这个时候是不是就别触霉头了?
不按时抵达的话,又没有钱拿……
两人硬着头皮坐电梯上行,雇主家的大门是敞开的,房间内激烈的吵架声依旧没停,赵大姐试探着敲一敲敞开的大门,然后从远处飞来一个瓷碗,在门口啪地一下摔碎了,碎瓷片到处乱飞。
“要不,咱们这单就别做了?”卫小凡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