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太守吕虔大索全城迟迟无果,不免心灰意冷,哀叹天不佑我,只能降低了搜查力度,只是加强了各处城门的守备。
袁逸也知道太平妖道最擅长隐匿行迹,何况人家还是个太平道巡察使,这方面更是专业人士,同样无可奈何,只能接受现实,默默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下了这笔账。
这几天他过得倒是充实得紧。
张飞为人豪爽,最喜结交豪杰,袁逸就被他看对了眼,整天来找袁逸喝酒,作陪的自然还有刘备和关羽二人。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势不可挡。
刘关张三人本来还有些生疏,但是这么几天下来,已经到了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的地步,而且还想拉着袁逸来个桃园四结义。
破坏历史大势,袁逸是绝对不肯的,尤其是在他眼下在顶级名将面前还是个鶸的时候。
君不闻昔日穿越者大战位面之子是何下场?
城外张飞的庄子里,四个人又是幕天席地,各自拎着一坛子酒水豪饮,说得兴起时,张飞放下酒坛,豪迈的道:“若非割舍不下祖辈家业,俺定要与你同去北地,教那异族知道我大汉不可欺,不可辱。”
“袁兄弟果真要去北地?”
刘备迟疑了下,北地苦寒,基本很少有人愿意跑去那边受苦,何况涿郡从地理位置上说也能算得上是北疆的一部分,只不过地处更内陆罢了。
“大丈夫岂可言而无信?”
袁逸笑了下,且不说当初在郡守府当众跟公孙续做好了约定,就是单单可以在北地找回悲哀,甚至愤怒的情绪就足以让他决定必须要去北地走一遭。
“说得好,某敬你。”
关羽听得佩服得不行,抓起酒坛遥敬一下,然后来了个先干为敬,坛子里莫约两斤酒水咕嘟咕嘟就下了肚,牛逼得一塌糊涂。
“既是大丈夫,俺须得再敬你。”
张飞大笑,也抓起酒坛向袁逸遥敬了下,同样也来了个牛饮,将坛子里剩下的酒水喝了个干净。
“那某便却之不恭了。”
袁逸也不推脱,抓起酒坛如法炮制,喝干最后一滴酒水,信手扔飞了酒坛,起身抱拳道:“太平妖道狡诈,怕是再难寻回某那侍女,既如此,某便今日启程,告辞。”
刘关张三人纷纷起身挽留,只可惜袁逸虽然遗憾来到这个时代收下的两个特殊收藏品都没了,不过也洒脱得很,早点找回失落的情绪它不香吗?
与刘关张三人告辞之后,袁逸从背包里拿出了那匹极品黄鬃马,看得刘关张三人啧啧称奇。
目送袁逸策马远去,刘备感叹道:“袁兄弟胸怀大志,我等兄弟却是不及也。”
张飞扼腕道:“只恨家业难舍,不能与如此豪杰驰骋沙场,护我大汉,端是此生憾事。”
关羽在旁却是斗志昂扬,一捋三尺美髯,豪情大发的道:“袁兄弟言不出两年,太平道便要祸乱天下。我等三人既是有心护我大汉,又何须再次作妇人状?”
“是极是极。”
张飞深以为然,不再遗憾,索性提议道:“既如此,我三人何不今日便结为兄弟?他日太平道祸乱天下,定要袁兄弟莫小觑了我兄弟三人。”
这提议正对了刘备胃口,三个人一序齿,刘备年纪最大,关羽紧随其后,张飞排了个第三,于是便在庄后桃园里义结金兰。
结拜完毕,关羽也没有那么沉默寡言,打趣道:“某本以为三弟年岁最长,不想却是最小,正如袁兄弟所言,三弟长得捉急了些。”
三人大笑,继续回到庄里喝酒,合计该如何备战两年后的太平道祸乱天下一事。
……
袁逸骑乘黄鬃马,直奔着蓟县而去。
公孙续有公务在身,没法在涿县久留,两天前便领了批文返回蓟县,临行前还特意来找他,唯恐他不识路似的送给他一幅地图。
说是地图,实际上跟现代地图差距犹如天壤之别,简笔画个城池就代表城池,寥寥几笔就是山河湖泊,端是考验人的想象力和方向感。
不然指不定会跑歪到了什么鬼地方。
因此,公孙续千叮咛万嘱咐,交待他先去蓟县,如果顺利,两人可以在蓟县碰头,再一同前去辽东属国。
涿县离蓟县从地图上来看并没有多远,往东北方向沿着官道走上十天半个月就能抵达,不过实际上可没那么容易。
涿郡在地理位置上也属于北地的一部分,地广人稀的,荒山老林到处都是,野兽更是多如牛毛。
公孙续带着兵马押粮,野兽自然不敢靠近,可如果只是一人一马那就未必了。不幸的是袁逸就是猛兽眼中一只不错的猎物。
量大,管饱,一个人外加一匹马呢。
“这张虎皮倒是可惜了。”
袁逸忙得满头大汗,总算勉强剥下了这头不开眼跑来找食被反杀的大虫那身好皮,看着虎皮上那几个箭伤口子,摇了摇头,然后开始新一轮的忙碌。
最后整条大虫都成了他的战利品,骨肉分离,分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肉可以当成食物,骨头可是件宝贝,更不要说那根鞭了,更是被他郑重其事的收了起来。
能不能找回男人的尊严,搞不好还需要这种宝贝。
有了第一次收获,袁逸感觉自己隐约又快要找回另一种情绪了,于是也不急着赶路,着实过了一把瘾。
一天下来,袁逸着实收获颇丰,一再感慨这年月果然够原生态,大大小小猎物都不知道收藏了多少。
好在背包内时间静止,倒也不怕肉变质腐烂。
临近黄昏时,袁逸本想就近找个地方露个营,将就对付一晚也就得了,不想忽然瞥见了一缕炊烟。
能住屋里,当然要比在野外露营强上百倍。
于是袁逸翻身上马,顺着炊烟升起的方向紧赶慢赶,总算抢在夜幕降临前抵达了一个小村子。
村子不大,也就十来户人家的样子,见到袁逸一个人牵着马走来,便有一个耆老巍颤颤的迎了上来。
“此地偏僻,怠慢了贵人。”
耆老很是惶恐的样子,根本没追问袁逸为什么会找到这么偏僻的村子,倒是连声赔罪,生怕袁逸怪罪村子怠慢了他。
“某一时起了贪念,结果却迷了路,只想借住一宿,明日便走。”
有了涿县的经历,袁逸也不想这么偏僻的山村把自己当成是太平道中人,早早便做好了准备,背后背着铁弓和箭壶,手里拎着几只山鸡,一副外出狩猎的打扮。
“倒不是小老儿推脱,只是此地简陋,只恐贵人嫌弃。”
耆老干笑了下,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袁逸笑道:“无妨,只是暂住一宿,某外出云游四方,倒也没那么多避讳。”
一番话让闻讯赶来瞧个究竟的村人议论纷纷,看向袁逸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人人都是一副拘谨的样子。
耆老迟疑了下,冲着人群招手道:“既如此……阿牛,你家只你一人,倒也不怕村夫村妇惊扰了贵人,须好生款待,不得怠慢。”
阿牛挤出人群,憨厚的点点头,示意袁逸跟着自己走。
袁逸笑着道了声谢,牵着黄鬃马跟着那村人走了。
然而在他走远后,那个巍颤颤的耆老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面色阴翳盯着袁逸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追命血咒……贼子好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