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蔺九珂这么惊讶,之前她就说过,这首歌肯定是能出现在榜单里的佳作。然而这样一首能打八十分以上的歌曲却从未发表!这是个什么情况?
如果真的是那个女孩创作的歌曲……
那毫无疑问!她是个音乐天才啊!
蔺九珂是个只要有想法,就要先去尝试的性子,当即开始扒谱写词,写完后第一时间传给了名字叫“毛虫虫”的好友。
特别提一句,这个“毛虫虫”在蔺九珂好友里置顶。
摁下回车,成功传送,蔺九珂便十指相握架在电脑前等待着回复。
没几分钟,消息提示音便响了起来,消息框里回复了三个字:
【你写的???】
蔺九珂撇撇嘴,虽然自己有几斤几两对方也是清楚的,但你这三个问号着实有些伤人啊!
于是蔺九珂慢条斯理地回复:
【你猜(?ω?)】
刚回复过去没五秒,蔺九珂的手机便震了起来。看直播时把手机调成振动避免被人打扰,是一个职业粉丝应该做的事情。
蔺九珂慢悠悠地拿起手机,接通后拖着懒音道:“喂~找谁呀~”
电话另一边一个暴躁萝莉音咆哮道:“这歌你从哪儿弄到的?我查了是未发表的!”
“想知道啊~”蔺九珂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三个问号坏笑道:“叫声妈我就告诉你~”
萝莉音咆哮加倍:“小珂子你找死啊!就你那贫瘠的跑马场还想当妈?不怕把孩子饿死啊!”
蔺九珂黑着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正准备回怼就听手机那头又道:“赶快点说正事,妈妈这边还忙着呐!”
语气中骄傲的调侃让蔺九珂嫉妒的“呸”了一声,真想不明白一个高一女生是怎么长成乳牛的!难道真的是因为家里吃的好吗!
同样是高一为什么自己的就……
“不过对我来说,那两团肉球完全就是累赘!多了那两团我的相机要放哪儿!重量全堆在身前站都站不直了吧。”蔺九珂很阿Q地自我安慰。
这里插一句,这个世界同样是有阿Q精神的,出自著名作词家TreeMan的一首神曲《阿Q》,主题是精神胜利法,后来被人们直接称作阿Q精神。
蔺九珂神秘兮兮地抛砖:“还记得中午我给你发的那张照片吧?”
“当然记得啊,诶小珂子你别转移话题啊!”急性子的声音又开始不稳定起来。
逗急性子让她着急,是蔺九珂一个不能声张的恶趣味:“要是不提她,那我就挂电话了啊~”
“诶等等等等!”安理蝶似乎也反应了过来:“不……会吧!”
蔺九珂自豪地点头,不知点给谁看也不知她有什么可自豪的:“没错!就是她!”
蔺九珂把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复述结束的句号还没划上,另一边的安理蝶便再次大叫起来:“等等!你说你知道她家的住址?!”
蔺九珂把贴在耳朵上的手机拉开,揉了揉震得不舒服的耳朵埋怨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大吼大叫大惊小怪的!淑女形象呢?这么大声叫唤不扰民吗?”
安理蝶淡定回道:“家大,独栋别墅,邻居听不着。”
“呜……可恶的有钱人!”
“说正事,你知道她家在哪儿是吧!”
蔺九珂摆出一副警惕的姿势,仿佛自己面前就站着一个对妙龄少女深处罪恶之手的怪蜀黍:“你,你要干啥!”
听声音蔺九珂都能想象到安理蝶兴奋地挥着拳头的样子:“这么好的机会你千万不要放过啊!”
蔺九珂坐直身子,骨子里散发着共青团员的光荣正气,义正言辞地制止道:“现在请抬头看一看!”
“啥?抬头?有啥?”懵圈的声音和蔺九珂的正声形成了强烈反差。
“看到了吗——”蔺九珂展现着她那九流美声:“悬在你头顶上闪着金光的未成年人保护法——”
“……”
“看到了吗?”
“看你奶奶个锤子熊!”
收起玩心,蔺九珂终于是回到了正轨,正经的轨道上:“知道人家家在哪儿又怎么了?”
“当然是找她啦!”
“夜袭?”再次跑偏。
“蠢死你算了,”安理蝶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只是配上她的萝莉音总显得那么违和:“谱子你都扒出来了,难道你没明白这歌什么意思吗?”
蔺九珂挠挠脑袋:“还能有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少女感满满的青春风嘛,暗恋初恋的小女生发现其实幸运就在自己身边的歌呗。”
电话那头一声发自心底的哀叹:“果然……小珂子啊,你根本没弄懂这首歌的真正意义啊!”
蔺九珂皱了下眉,握上鼠标把谱子放大,重新仔细地审视着歌词。虽说她一个音乐发烧友应该有对音乐判断的自信,可说这话的却是安理蝶啊,这就不得不让她重新琢磨一番了。
安理蝶是什么人?家里是开娱乐公司的,当初在娘胎里听的音乐可能比一些人五年加起来都多。从小便耳濡目染,今天跟在这个歌星屁股后面当跟屁虫,明天就跑到那个影后家里混饭吃。
要不是安理蝶和蔺九珂一样刚上高中,她当个经纪人完全不成问题。
她对音乐的鉴赏水平可是比自己高不知几个档次,她都说这歌有内涵,那必然是没跑了。
见蔺九珂迟迟不出声,电话那头的安理蝶抬手扶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镜道:“来这位同学,看着歌词,听老师讲解啊~首先这第一句,就直接开头点题,一目了然,非常有深意……”
“诶等等等等!”蔺九珂看着首句“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从头到尾从尾到头看了好几遍:“我咋没看出深意来?”
“一般歌词中雨滴象征着什么。”
“唔……眼泪?”
“Bingo!看到这一片辽阔的青青草地,你又能联想到什么?”
蔺九珂低头看了一眼大腿,黑着脸愤声道:“你是不是在暗喻什么!?”
“呃……误伤误伤,重点放在颜色上!”
蔺九珂扭头瞅了眼浅绿色的窗帘,纳闷道:“绿色?绿色怎么了,有啥象征的吗?”
安理蝶恨铁不成钢地一拍大腿:“嗨呀!笨死你算了!还能是啥?绿帽子啊!”
蔺九珂一愣,片刻后再看歌词,感觉字体都变成了绿色:“是这么理解的吗?!”
“所以说它有深意嘛,一开始就告诉我们一个背景——被带了绿帽子,伤心,”安理蝶一副老师讲课的语气:“再往下看,跳过一段叙述,‘人理所当然的忘记,是谁风里雨里一直默默守护在原地’,告诉我们歌者还在等待着,但却已经被遗忘。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靠的再近但终究还是有一条缝隙,看似狭小实则天堑,幸运终究还是没有留住。
虽然歌词说的是‘可我已失去为你泪流满面的权利’,明面上是自责,实则是告诉那个人你已经没有资格了!连为我哭的资格都没有了,多么决绝的一个女子啊!”
蔺九珂拧着眉头:“这怎么连决绝都跑出来了?”
“孩子啊,你以为你在第五层,其实你还在第一层呐!”安理蝶不忘先显摆一句,然后才解释道:“这句话往深了说是什么意思呢?就是等哪天我去世了,你连来我坟头哭的资格都没有!”
蔺九珂大惊:“是这个意思吗!原来这就是第五层的世界!果然是我辈仰望之境界!”
安理蝶依旧在自我陶醉地阐述着:“所以后面接的是‘但愿在我看不到的天际’,意思是哪儿远就赶快滚哪儿去。但女生要保持矜持和礼仪,‘滚’太粗鲁了,所以用‘你张开了双翼’来代替‘滚’,华夏语多么美妙啊~”
蔺九珂显然已经接受了安理蝶的分析,连连点头应道:“那女孩儿一看就不是什么柔弱女子,简直太刚了!太爷们儿了!骂人都这么优雅,简直是我辈楷模!”
安理蝶也赞同地赞叹道:“看末句,‘遇见你的注定,她会有多幸运’,你以为这个‘她’指的是男人命中注定的‘她’吗?不是,这个她指的是歌者自己,用白话解释这句话就是‘负心汉赶快找到自己的相好,就别来烦本姑娘了,那才是真的幸运呢’。”
“这是歌词部分,整首歌韵律轻柔舒缓,却诉说着这么哀伤的故事,这在语文的阅读理解中就是以乐景衬哀情。如果这首歌的歌名再取一个类似‘她有多幸运’这样反讽的名字,那简直是……绝了!”
安理蝶自己说完都被自己的解释感染到了,长叹口气,整理着心情,就听电话那头蔺九珂喃喃道:“太强了,难道这就是第五层的水平吗……”
安理惠摇摇头,叹道:“你在第一层,听了我的讲解能体会到第五层,但歌者能写出这样的歌,最少也是在第八层!”
电话那头倒吸口冷气,安理惠正色道:“你说过你知道她家在哪儿是吧?”
蔺九珂点头:“对,怎么了吗?”
“小珂子!千载难逢的机会啊!组织要派给你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安理蝶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郑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