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未走进大厅就能听见内里的吵闹,一群人高谈阔论,情绪激昂。
“阁主!”几个先行的弟子见嵇逸出现几步跑了过来。
几个大家掌门们也凑上来义愤填膺的对他说:
“刚刚灵人真是太过分了!”
“以为自己什么东西!”
“那小孩儿定是她弄出来对付咱们的。”
“大家一起上,倒要看她能有什么办法。”
“先下手为强,不然不知道他还能弄出来多少个像那个小孩一样的人。”
“魔地之人也定看不下去的。”
“此等猖狂之人不除,天理不容!”
耳边的嘈杂让嵇逸耳鸣不断,震得他心如擂鼓,眼前一花差点就要晕倒。
与世为敌,周身都是侮辱和谩骂。
……这就是轻烟将要面对的吗?
可轻烟又做错什么了。
这无边法力是她想要的吗?!这漫长寂寥的人生是她要的吗?!
嵇逸一想到那个清冷的女孩要遭受这些谩骂就快要崩溃。
她要的其实不过是一杯清茶,两三好友,仅此而已啊!
嵇逸的手有些颤抖,似发泄般提高声音沉声说道:“诸位!”
所有人讨论的声音一下子停止,惊诧的看着嵇逸。
嵇逸深吸一口,“我不管诸位有何打算,只要有我在,纪枭门绝不参与此事。”
一个仙人不乐意了,“戏时君您这是什么意思?仙界本是一体,您也是一代豪杰怎么现在倒往后撤了?”
嵇逸懒得理他,拱手行礼,“告辞。”转身就要离开。
刚刚被轻烟一番言语气的脸色发白的安海道人看到如今嵇逸这么护着轻烟,更是妒火中烧。
“戏时君您别是对那灵人真有什么想法吧!”
安海道人不依不饶地继续说着,“您倒是知道护着她,他日若是我们兵败灵人斩草除根,你以为她会放过你吗!”
嵇逸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安海道人,从前的温和再也不见,只于冰霜一片。
他毫不客气的开口:“与你又有何干?若神让她杀我,我自当了断绝对不让她为难。”
听了这话安海道人似乎连唇色都变白了,气急败坏几乎是喊着说出:“你还真信她说的什么神!?我们谁又能真正见过什么所谓的神?依我来看,都不过是她所编出来唬人的罢了。这是这就是她编出来想要称霸的幌子!”
嵇逸冷笑一声说:“随你怎样想,反正我信她。”
一人看着气氛太过紧张,干笑了两声忙出来圆场,“大家也不必如此,想来戏时君如今刚到也没听见灵人刚刚的混蛋话。先让戏时君回去休息,纪枭门那么大个门派,怎可能没人参加?还有嵇副门主主持大……”
嵇逸打断他,语气生硬:“我说了。有我在,纪枭门一个人也不会去。”
嵇逸眼神锐利,扫视全场。
“有一个敢出门的,我便杀一个。”
“你们是不是还不知道我是这纪枭门的门主?”
此言一出,无人再敢出声。嵇逸再不与他们虚与委蛇,转身就走出了大厅。
景染自然是想跟着嵇逸一同回去的,可刚走了两没步景以尔便沉声叫她:“小染,回来。”
景染追赶嵇逸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为难地看着景以尔,“爹爹。”
“回来!”景以尔的声音严厉了几分。
“您不了解轻烟,她有太多的情非得已……”
“我叫你回来你听不懂吗?!”景以尔打断她。
景染从小被宠着长大,从未听过景以尔对她这样讲话。一时被有些被吓到。
景染看着这样陌生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你根本就是因为自己法力多年未进而着急吧。”景染后退一步。抿唇看着眼前的人们。
眼前的人不知有多少是看着她长大的,多少是笑意盈盈的叫他小染还倍加爱护她的。
可如今他们似乎个个都换了张面孔,将自己的贪欲私欲暴露无遗。为名为利为自己,又有几个是和自己所说的一样是为了什么大义呢?
“你们都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景染朝着面前的人喊着,转身向嵇逸消失的地方跑去,再不管她爹爹是如何在他身后喊着她的名字。
景染的脑子乱糟糟的,此种情况关乎大局,其中的利害她又怎么理得清?她不知道自己应当做什么,她只知道她所认识的轻烟不是那样的,她知道孰对孰错。
如今这种情况,她也只能遵照着内心而为。
在她刚刚走出门去,正想追上嵇逸之时,却发现嵇逸并未走远在那里直直的站着。
景染以为嵇逸是在等她,大喜过望。可还没等她喊出嵇逸的名字,往前一看不知何时来的嵇严就站在嵇逸的面前。
景染忽的感觉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完了……
他就站在那里,断了嵇逸所有的选择与退路。
“你又要拦我吗?”是嵇逸先开的口。
景染看不见嵇逸的表情,只听见他如此这般冷漠的说着。
“师父……师叔……”景染上前一步。
嵇严没有回答嵇逸的问题,反而是先对着景染说着:“小染先去你爹那里去。”
景染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我,可是……”
“快去,我和你有师父有话要说。”嵇严眉头微皱,语气加重了几分。
景染从来都是怕他这个师叔,此时嵇严眉头一皱更是连话也不敢说。
求助似的看着背对着他的嵇逸,可他什么也没有说。
并非是嵇逸气糊涂了无心顾她,刚刚他就是有意为之想将景染留在那里。
毕竟他现在要走的也不是什么好走的路。带着景染走歪干什么呢?
景染看看两人,无奈只能转身回去。
剩下的嵇逸和嵇严对视着半天没有人说话,最后还是嵇严先开的口,他叹了口气说:“阿爹说的没错,你不适合当门主。”
门主哪里是主,分明是被所有人控制的傀儡。哪能按自己的心中的对错来行事?
当年他们兄弟二人法术刚刚算是入了门,他们的父亲便把他们叫了过去。
“你们二人之中有一人必定要接替我的位置。”
嵇逸抿了抿唇,他的记性是不好,但重要的人和事一向是记得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