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堇渊和柳溪蓉在咸宁寺一住就是半月,她的脚伤已经痊愈,李堇渊对她紧张的不得了,只要走出房间,都要亲手帮她披上大氅,吩咐悦莹随时准备暖炉,房里的炭火从未间断。
前几日王妃已经派人来询问归期,许是山高夜寒,担心李堇渊的身子,希望他们能在第一场冬雪前赶回府。
两人拜祭完楼溪儿,她手捧暖炉,李堇渊搂着她走在白梅花间,而他的心情释怀许多,柳溪蓉对楼溪儿病故的真相守口如瓶,唯独对他坦言,虽然他已然知晓,怎及她亲口诉说来的畅快。
柳溪蓉浅笑:“母亲一定是想你了,催着我们回去呢!”
“那你想不想回去?”李堇渊对她千依百顺。
“娘挂儿时时挂,我们明日就启程回府吧!。”原本想要住到寒梅缤纷,看来是不行了。
碧落亭下,清风徐徐拂过,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谁的琴放在这里?”柳溪蓉疑问道。
“许是别人遗落在此。”
她顿时明朗,掩嘴轻笑,落寒寺的住持也喜音律,如此说来,这是他落下的。
柳溪蓉的指尖划过琴弦,感慨道:“真是一把好琴。”她想轻抚一曲,可这天气,只怕她抚完一曲,她的手指都要冻僵了。
李堇渊似是看出她眼底遗憾,伸出手指划过琴弦,发出一股和谐之音。他尔雅道:“果然是一把好琴,为夫为你弹奏一曲可好?”
“你……?”柳溪蓉犹豫迟疑,不想他冻坏身子。
而李堇渊清朗一笑,掀起大氅坐上木凳,深情凝望了她一眼,指尖拨动,琴弦跳跃,一阵悠扬的曲音传来,婉转悦耳,如高山流水,豪情万里,又似款款蝶翼,蹁跹绵连,最让她意外的是,李堇渊竟会弹奏吟水谣。
“吟水谣……”柳溪蓉惊喜道。
他一边抚琴,一边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她,而她深情对望,片刻未离。琴弦上的手指舞动飞扬,行云流水,好似在耳边的绵绵细语,诉尽繁华。
李堇渊琴艺精湛她早已领教过,却从来没有弹奏过这首曲子。他曾说,这曲子出自皇廷,如此意味深长,恰到好处的寄托相思意。
一曲终了,柳溪蓉握住他冰凉的手掌,在掌心哈了口热气,再放在手心里摩挲着:“是不是冻坏了?”
“不冷!”这是发自内心的真话。
她将暖炉放在他的手掌心,她则双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她忍不住问:“怎么你也会这曲子?”
“谁告诉你我不会的?”李堇渊反问。
她抓着他的手撒娇道:“你就从来没说过,也从来没弹奏过好不好,我怎么知道你会。”
他沾沾自喜:“我自幼便会!”
意境如此高深的曲子,他说自幼便会,柳溪蓉噗嗤一笑,全当他是在忽悠她。
日暮渐沉,李堇渊牵着她的手,穿越在梅林间游荡,柳溪蓉突然冒出一句:“其实……我和清水公子并无男女私情,你别一天酸溜溜的,你又不是卖醋的。”
李堇渊停住脚步,眉心一拧,她说他是醋坛子呢!见她认真的模样,表情僵住的世子爷嘴角勾起,对下文甚是有趣,笑眯眯道:“继续说,我想听。”
柳溪蓉思虑再三,启齿道:“当时嫁给清水公子只是权益之计,李绍钧步步紧逼,所以才想躲到水云庄的。”
“娘子清水出芙蓉,才华复比仙,娴静如娇花照水,怎能不让人流连忘返,还好水清清没有抓着你不放,否则我怎能抱得美人归。”
柳溪蓉尴尬一笑:“相公多虑了,若非我愿意,清水怎会强迫于我?这还得多谢王燕如投机取巧,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反倒成全了你我。”
李堇渊拥她入怀,边走边笑,得意道:“此乃天赐良缘,你注定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