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堇渊看着地上散落的凌乱,白纸被绿色的染墨染花,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柳溪蓉偏爱绿梅?
他牵着柳溪蓉的手,扶她坐在椅子上,径自转身去收拾地上的狼藉。柳溪蓉心烦意乱未消,恬静端坐,看着李堇渊忙活。
原本柳溪蓉以为他将书房收拾干净,便会带着她离开,李堇渊却重新拿出宣纸,镇尺落在两边,他从柜子里拿出色膏,调配出许多色彩,他这是要作画?
柳溪蓉起身来到书桌前,李堇渊嘴角的笑容依旧,深情的凝了她一眼,落笔如行云流水,泼墨成彩,翠红尽染,宛若偏偏公子,清贵绝尘。
李堇渊画的是锦绣牡丹,他调配的颜色将牡丹濡染的姹紫嫣红,春意醉人,比起秋色肆溅的花园,更增添了许多艳丽。
渐渐的,柳溪蓉似乎忘记自己的烦恼,她拿起李堇渊画好的牡丹图,诧异道:“我竟不知道,相公除了有一双灵巧的手,还怀了满胸的好才艺。这牡丹画的灵动逼人,好似真的一般!”
“为夫不忍娘子失落,一时兴起才画了这牡丹争艳图,正好花园里的牡丹花凋零,可以给娘子养养眼。”
柳溪蓉眉眼带笑,灵机一动:“堇渊,可否将此画赠与我?”
李堇渊笑笑,应道:“娘子又糊涂了,为夫整个人都是你的,何况是这画卷呢?你想要多少,便能有多少!”
柳溪蓉脸色微沉,却是想要遮住眉眼之间的喜悦,他就不怕她恃宠而骄?她只是想要他画的牡丹做底图来刺绣,又不是用来当饭吃。
看到她故作愠怒的秀颜,李堇渊爽朗一笑,牵着她出了书房,只要她开心便好。
“娘子可想去花园走走?”李堇渊开口问道。
“好!”
李堇渊尔雅一笑,牵起她的手,两人出了清风雅苑,朝着荷花塘走去。满园的春意已逝,他勃然道:“牡丹花谢了,还有这满池的荷花可赏。”
柳溪蓉浅笑:“今年荷花开的早也谢的早,荷花零星几朵,到换得满池的莲子。过些时日,待莲子成熟了便可以采莲,做成莲子羹,可以帮你清肺顺气,调理身子。”
两人在荷花塘边停住,李堇渊欣慰的搂着她的腰:“我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让娘子操心了。”想到之前病重,柳溪蓉夜不成寐的守着他伺候着,为了替他求药,不辞路遥去水云庄求药,顿时心生歉疚。其实,柳溪蓉的心,一直都系在他的身上。
柳溪蓉靠在他的肩上,声音好似琤琤流水:“女子尊夫为天,只要你好好的,我便别无他求。”
“再过几日,父王要为母亲大摆宴席,为母亲行册妃之礼,到时候皇宫会派特使到府里操办盛宴。而你,便是我的世子妃,也将成为端王府最尊贵的女主人,你可开心?”李堇渊转过柳溪蓉的身子,凝视着她那双清澈碧水的眼睛。
柳溪蓉环住他的腰,清寡道:“你知我并不在意这些虚名,自从嫁入了端王府,随着你的身子渐渐硬朗,我越发明白了有夫万事足的道理。我不求你今后继承父王的爵位,只要你福寿安康,溪蓉常伴君侧,已经足够。”
李堇渊刮了刮她挺秀的鼻梁,打趣道:“即便我当上世子,但有朝一日王府败落了,娘子可也愿意随我粗茶淡饭,麻衣素布?”
这话没有让柳溪蓉晦涩,反而惹得她清脆一笑:“相公怎会有如此想法?即便是王府衰败,溪蓉也愿陪你东山再起,伴你肩侧笑看天下,如若不然,那我也愿意陪你粗茶淡饭,浅尝柴米油盐酱醋茶。”
柳溪蓉心想,即便以后遭变故,王府一贫如洗,她也能让他们过的风生水起,万事不愁。
李堇渊拧眉,他的娘子太精明,套不出什么话来!柳府的木材生意,她的份额都在柳家兄弟之上,这让他很难想象柳溪蓉没有插手其他的生意,何况柳府除了木材,还有酒楼和航运。
南昭国内,端王府乃是航运大户,就拿京都城和滇城所开辟的这两条航线来说,一条被柳家兄弟所控,另一条,虽说是合线,但实则早已被李绍钧所垄断。他得到的消息是,柳家所掌控的那条航线,是清水公子有心相让。
无需置疑,这是卖了柳溪蓉的人情。
李堇渊附和道:“为夫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让娘子陪着我过清贫的日子?”
柳溪蓉趁势而上,故意调侃道:“如此说来,相公可是想到什么来钱的法子,也向端玉长姐那般睿智,找些渠道多弄一些银两?”
李堇渊尴尬的看着柳溪蓉,仿佛浑身都不自在,惭愧道:“你看为夫有这个本事吗?”
“我看相公倒是有拿月银的本事!”
说完,柳溪蓉看着他垮下的脸,笑得肆意,仿佛是占了个大便宜。两人一来一往纯粹聊嗑,胡扯一通,却乐此不疲的享受着夕阳西下的美好时光。
日落黄昏,李堇渊牵着她回清风雅苑,石桥上印下两道和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