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然见柳溪蓉一脸严肃,知道自己说多了,打马虎眼:“十牧不让我说。”
不说便不说吧!柳溪蓉不再追问,带着她绕过丫鬟,从墙角来到前厅,门口有侍卫把守,靠近不得。
呈然还想往前,却被守在门口的侍卫察觉,柳溪蓉只得拉着她退到暗处,绕到后门溜出了相府。
呈然扯着柳溪蓉,不悦道:“楼姐姐,你怎么出来了?”
“这是相府,也算军机要府,我们这是偷听人家谈话,抓到是要被处置的。”柳溪蓉看着街市上来往的百姓,心情好了许多,现在只想把这丫头吓走,别再跟着她。
见她略有退缩,柳溪蓉动之以情:“丰庆尧是当朝相爷,十牧再跟相爷商讨要事,如果真被相爷知道你不知轻重闯相府,十牧岂不被你牵连。能与相爷一同议事之人,必定有他能耐,你既是十牧的未婚妻,怎能让他为难呢?”
呈然见柳溪蓉说的头头是道,晓之以理,突然不敢再莽撞,动容道:“是呀!幸亏有楼姐姐提点,要不然,我定又给十牧闯祸了。”
“我要走了,咱们就此别过!”说罢,柳溪蓉淹进人群,不见踪影。
呈然窃喜,这姓楼的走了也好,至于今日之事,她就当没发生过。她一走,便断了十牧念想,她就不用担心十牧会被谁给抢了去了。
甩掉呈然,柳溪蓉拐进一条无人的巷子,转了几圈,又回到了丰庆尧的府邸!
而此时的相府略有骚动,是方才呈然被护卫察觉引起的惊澜,府兵在到处巡逻。
十牧则和丰庆尧继续在前厅议事,此处的守卫反倒薄弱。
柳溪蓉瞥见脚下有一个尖石子,她弯腰拾起,对准门口的护卫便投了过去,在那侍卫倒地的刹那银鞭一伸一缩,将那人卷到脚下,悄无声息。
柳溪蓉脚下轻巧,悄声走了过去,保持着一段距离,不敢太靠近。只听见里面似有争吵,她轻轻一跃,飞上梁檐,正好可窥探见里面局势。
只见丰庆尧沉稳高坐,一个白衣男子面向丰庆尧,这背影像极了李堇渊。这几日虽没有见着十牧,她却认得出他的声音,此人正是十牧!
丰庆尧找一个跟李堇渊如此像的人来做什么?柳溪蓉心头一紧,这是要假扮雪狼吗?这几日被十牧困在丰庆尧的府邸,对外面的情形一概不知,再见此局面,突然将谜团都连到了一起。
停顿了片刻后的两人依然僵持,只听见丰庆尧低沉道:“现下我们已失去了挣储的优势,圣上今日召见了端王世子,我如今还能平安无事的坐在这里,必定是他没有赶尽杀绝,为我留了一条退路。助你报仇之事,老夫已无能为力!”
十牧双手抱拳,恭敬道:“可是相爷,那世子病弱膏肓,摇摇欲坠,想要将之除去,难道还不容易吗?”
丰庆尧双眼炯炯有神,凝着十牧:“你还想李代桃僵?”
丰庆尧低叹道:“岂是你说的这般容易!再者,若是他突然死了,圣上必定严查,端王府也不会善罢甘休。大仇自然要报,却万万不可断送性命!你族已经毁在李孝宗手里,只有不多的血脉,难不成,你要连这唯一的香火也要断送掉吗?”
何况,李堇渊现在是驸马爷,即便圣上没有公开柳家幺女就是遗失多年的皇女。毕竟纸包不住火,朝中但凡栋梁之臣,都已心知肚明,端王府的分量也就明摆着了。
丰庆尧继续说道:“我同你父亲也算相识一场,我会请圣上准我告老还乡,我替你和呈然准备了一些金银,莫要再想着报仇的事,带着呈然,回边城去吧!”此后,便再不闻厅内谈话。
不久,十牧走了出来,侧脸刀削般俊朗,却掩不住愁容。柳溪蓉感慨,原来这仇,竟是对端王府的,若是十牧知她是端王府的人,当日是否还会挺身相救?
十牧刚走出前厅,院子里便又是一阵骚动,今日的相府并不平静,又一路府兵追击到此。
倏地,一个矫健的白影落在前厅门口,潇洒公子,秀手一抬,一把白色纸扇“唰”的展开,好不优雅。再看这纤细的身材,柳溪蓉凝神,竟然是楚玉璇。
楚玉璇前脚刚到,李堇渊后脚便跟了上来,不过却没有以世子身份示人,而是雪狼的扮相,极有辨识度的寒铁镂空面具,金色暗纹披肩,只需这一身行头,便不容置喙,此乃潜龙堡主是也。
十牧自然识得雪狼,退后两步审视着他,而楚玉璇眼尖,用纸扇指着十牧不屑道:“敢情这就是假扮兄长之人?别说,这身材还真有几分相像!就是不知道这筋骨......”
说罢,展开纸扇,便与十牧动起手来。而跟来的护卫和府兵有几人认出了雪狼,丝毫不敢上前,虽将此处围了个严实,却都不敢擅动。
雪狼没有帮衬的意思,站在一旁,双手环胸,等着丰庆尧现身。
丰庆尧听到打斗声,果然匆匆出来,一看眼前局势如巨石压顶,暗叹不妙。他找十牧来京都,便是要他假扮雪狼滋事,雪狼突然销声匿迹,本是欲盖弥彰的好时机,原本想让假的雪狼造势而用真雪狼来对付萧王,而今,更是山雨欲来!
祸不单行,先争储失势,现在冤家路窄。楚玉璇和雪狼这是寻仇来了?
雪狼见丰庆尧出来,双手抱拳,沉声道:“相爷!”
“久仰了,堡主。”丰庆尧抱拳还礼。
正在丰庆尧筹划着要怎么对付雪狼时,雪狼突然开口问:“方才在下看到一个白衣女子进了相府,来不及通报相爷便拔腿追了进来,却不见那女子身影,一路追寻至此,惊扰相爷了。”
丰庆尧显然被雪狼这翻说辞震住,跟他预想的南辕北辙。连忙回道:“光天化日,谁敢硬闯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