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鸣阵阵,凄凄切切。
柳溪蓉被人救起后,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她头上包裹着层层纱布,连带眼睛都被蒙了起来,只露出了半张脸。
紧闭的嘴唇干凅发白,了无生气。
十牧轻轻撩开她脸上的几绺头发,手拿棉条,沾了药膏,小心翼翼的帮她点着嘴唇,干凅的唇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站在他身旁的灰袍男子恭敬道:“少主,她已经昏迷了两天。若是再不醒来,只怕会这么一直睡下去!”
十牧没有看他,低声问道:“子崟,她的眼睛可会有事?”
被唤作子崟的灰袍男子低叹道:“马车的撞击太强,震的她眼角出血,若这姑娘一直不醒,眼睛也是会有影响的。”
而且,少主把这姑娘藏在这里,若是被呈然郡主知道,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风波。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十牧一双眼睛都盯在柳溪蓉身上不曾移开,眉头微微拧着,神色凝重。
十牧与柳溪蓉有过一面之缘。花灯节的前几夜,呈然缠着他去清溪渡放莲花灯,深沉的夜色中,走出的冷面女子就是她!
想到她将他错认成别人,十牧的嘴角微微上扬。她身上的气质太孤冷,像极了他过世的母亲。
渐有意识的柳溪蓉只觉得晕沉沉的,不知身在何处。喉咙干裂难受,她沙哑的低咳两声,刚走到门口的十牧听到咳嗽声,连忙折转回去,蹲在床边问:“你醒了,可是想喝水?”
柳溪蓉听到男声,心中戒备顿生,双手杵着床沿,吃力的翻身坐了起来,嘶哑着问:“不知先生是......”
十牧连忙扶着她,轻笑道:“姑娘莫怕,我只是一介平凡的庄稼人,花灯节当晚,正好碰到姑娘被马车撞伤了,就把你带回家了。”
听罢,柳溪蓉这才放下警惕,慢慢忆起花灯节被马车撞到的情景,没想到她命不该绝,竟被人救了。
方才起身太猛,挣烈了额头上的伤口,白色的纱布上顿时映出了红色血渍。她捂着额头,摸到自己的眼睛缠着纱布,而手碰到眼睛时,一阵刺痛传来。
她蜷缩着身子,慌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
十牧扶着她轻颤的身子,连忙安慰道:“别怕,眼睛是被马车撞到的时候伤了,修养数日便好,现在不能见光,所以大夫帮你包扎起来了。”
说罢,高声呼了一声“子崟”,守在外面的子崟听到十牧唤他推门而入,恭敬的喊了一声“少主”。
十牧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子崟连忙遮掩道:“姑娘醒了?”
“刚起身的时候,头上的伤口被挣烈了,快帮她看看。”说着,十牧把柳溪蓉扶了起来,坐在床边,拿了一个软垫给她靠着。
子崟小心的拆下她头上的纱布,仔细的清理着伤口。而马车的撞击太大,在白皙的额头上撞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狰狞慎人,只怕这伤好了,这道口子也没法去掉。
柳溪蓉坐在床边,疼出一层薄汗,身子轻轻颤着。十牧扶着她的身子,生怕她乱动!没想到柳溪蓉虽然疼的发抖,却一动不动,连个“疼”字都没说,在听到子崟剪断纱布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松弛开来,轻轻的摸索着昏沉的脑袋,一阵眩晕袭来,身子摇曳。
十牧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将她揽在怀中,没让她摔下去。
眩晕只是片刻,顿时清醒,靠在十牧怀里的柳溪蓉低喘着,她再次摸索着缠着纱布的眼睛,低声询问:“能不能请大夫帮我看看眼睛?我的眼睛很疼。”
见十牧点头,子崟说道:“眼睛上有伤,我现在帮姑娘换药,但是姑娘的眼睛不能见光,所以还请姑娘席间不要睁眼。”
柳溪蓉点头:“谢谢大夫。”
说罢,十牧扶她躺在床上,子崟小心的帮她拆开绷带,眼睛还未消肿,眼圈全是青紫。
十牧顿时心头顿痛,虽然同她仅有一面之缘,心低却滋长出不一样的情愫。
柳溪蓉听话的闭着眼睛,听到窗外蛙鸣,她知道现在是深夜。可即便是深夜,但也有烛光,她却连一点光亮都寻不到,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换好药,子崟交代道:“额头上的伤口虽然狰狞,却是外伤,无需担忧。只是受马车冲撞,伤到了眼睛,且这个月姑娘的眼睛都见不得光,还需好好养着才是。”
柳溪蓉忙问:“您是说,我会瞎吗?”
子崟顿了顿,安慰道:“姑娘莫慌,眼睛现在还未消肿,等淤青和瘀血渐渐消散了,姑娘就能看见东西了。”
子崟无奈,这不过是安慰她而已。别说眼睛,就连她额头都还未完全消肿,瘀血压迫的她眼睛都难正常消肿,还能不能看见,他也不敢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