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蓉见过王妃!”柳溪蓉微微俯身。
“这里不是议事厅,世子妃有何要事商议,可与我到前厅去。”公孙雪兰居高临下,苏葵和林风退到一旁,不敢造次。
柳溪蓉宠辱不惊,伸手道:“王妃请!”
公孙雪兰瞥了苏葵和林风一眼,踱步上前,更是不爽。萧王才进宫三天,三天不去寻她,她就撵到王府来了,柳溪蓉对她是丝毫不忌惮。
议事厅内,柳溪蓉从容不迫,不急不缓的喝着茶水,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昨日公孙晋与她相见,说今夜萧王会回来,而这个点了,差不多也该回来了,不见柳溪蓉有离开的意思,她倒坐立不安起来。
“世子妃不是有话要问我吗?”公孙雪兰率先开口。
柳溪蓉放下茶杯:“莫不是王妃知道都有哪些人陪在圣上身边,所以邀我到议事厅详谈。”
“你错了,我邀你来议事厅,是不想下人看见一个外人插手我王府的事情。”公孙雪兰鄙薄道:“端王府不问朝事,且不说你只是区区世子妃,你能有三头六臂都认得陪在圣驾身边的人吗?再者,朝事不是你一介女流该过问的,所以我提醒你,守好你这雍容富贵,莫要介入朝局纷争。”
柳溪蓉凝眉疑视,莫非她嗅不出危机的味道吗?
若她猜的没错,圣上是要借着这次发病立储。即便手足之间前嫌淡了,还能不立子嗣而立手足?
柳溪蓉尔雅一笑:“王妃是不打算对我透露一点半点?”
公孙雪兰恣意道:“纵然我知道的并不详尽,但也不会对你透露一点半点!柳溪蓉,你别妄想能一朝入了王府,替了我的位子,萧王只会有我一个王妃。”如果将来萧王起义,她就是皇后,这个位子她会用生命去捍卫,非她莫属。
说罢,起身,莲袖一甩,出了议事厅。
站在门外的林风和苏葵见公孙雪兰走远,才敢靠近柳溪蓉。
苏葵俯身道:“王爷不在,让世子妃受委屈了。”
“无妨!”柳溪蓉轻声道。
萧仲天需要公孙家的势力,她公孙雪兰有资本在她面前放肆。同为女人,她便能感受到公孙雪兰对她的忌惮,便不愿与她口舌。
“我担心王爷有事!!”柳溪蓉直言道。圣上对他的芥蒂并未全消,如果圣上借此发难,萧王着难抽身。
林风回道:“圣上体病,宫内消息封锁,我等此时也是全瞎全盲。唯独只有右相大人能带一些消息回来,属下知道的也不详尽,只说皇子全部都守在圣驾前,由德妃伺候饮食起居,侯在外庭的朝臣就只有左相和右相大人。我家王爷,听说是片刻不离的守在床边。”
苏葵道:“会不会圣上真的不行了?”
柳溪蓉低叹道:“不要乱猜,先等王爷回来再说。影卫现在应该已经到王爷身边了!”
林风急忙道:“影子不在,属下护送您回去。”
“不必,你们留在府里等萧王消息,我不在小楼便在绝色坊,有消息立马通知于我。”
说罢,柳溪蓉只身离开王府。
人潮依旧,吵吵嚷嚷!!柳溪蓉牵着马漫步人群中,一抹红衣在人流中异常醒目。
而越是人多,却越觉得孤独。
走着走着,人散去了许多,安静不少,却听见远处混乱而咆哮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嘈杂的马蹄与嘶鸣声。抬头一看,是一辆失了控的双驾马车,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有人死,有人伤。
柳溪蓉牵着的马似是受这突如其来的嘶鸣声刺激,也跟着抬起马蹄,狂乱而浮躁。
她用力抓住缰绳,拉的越紧,身边的马儿越挣扎,前蹄后啼不断蹬踏,灰尘四溅,眯了她的眼睛。
她松开缰绳,用手遮着眼睛,退到墙边,只听见耳边哭天喊地,怨声载道,尘土飞扬。嘶鸣越发尖锐,马车的撞击声越来越靠近,她的脚跟抵在墙边已经退无可退,睁开眼睛便是沙土,什么都看不见。
她捂住口鼻,眼睛眯成一条缝,只见失了控的马车疯狂的对着她飞奔过来,已然避让不及。顷刻之间,马车已经来到眼前!
柳溪蓉摸出腰间银鞭,往上一甩,也不管能不能挂住东西,就在鞭子被什么东西卡住的时候,侧过身子跳了过去。
片刻间,银鞭一软,方才夹住鞭子的木块“嘭”的裂开,挂在空中的柳溪蓉坠落下来。脚尖刚落地,那辆发了疯的马车却调转车头,再次对着她疾驰而来。
夜色本就冷沉,柳溪蓉瞪大眼睛,连连后退,两匹高头大马飞舞着蹄子就要踢到她身上,倏地马车一个急转,却还是避之不急,一头撞了上去。
刹那间,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轰轰隆隆,脸上火辣辣的疼,一股血腥味灌入口中,喉咙辛辣,她吐出一口鲜血,脚下一软,昏迷过去。
那辆失控的马车撞到柳溪蓉后,凶猛的抵在河边的乱石上,被撞的支离破碎,碎木横飞,连带两匹疯马一同坠入河中。
街上依旧黄土飞扬,哭声,叫声,咒骂声,历历在耳,那叫一个悲惨,场面瘆人。原本热闹的花灯节上演了一场残酷的飞来横祸!
柳溪蓉全身黄灰,满脸是血,悲秋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生命在渐渐流逝,恍惚中,一个白衣男子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淡定从容的穿过满地疮痍的人流,弯腰抱起地上的柳溪蓉,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在了尘土迷茫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