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为她换上睡袍,柳溪蓉半卧在软塌上,轻轻挥手,低声道:“你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珊瑚看着疲倦的柳溪蓉,为她抱来一床毯子盖在身上,看她潜睡后才轻声退了出去。
距离花灯节还有三天,而京都不必别处,向来热闹非凡,到了半夜,竟然放起烟火,空中绚烂,星火阑珊。
窗子没有关紧,凉风拂过,柳溪蓉下意识拉了拉毯子。睁开眼睛,整好看到一波烟火撒在空中,好看至极!
“真是热闹!”柳溪蓉感慨道。
睡意全无,京都这一季夜间微凉,她随意的绑起头发,换上素服,披了一件深色大氅出了小院。
午夜已过,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花灯高挂,人潮熙攘,夜市摆摊的小贩已经开始收拾行囊。
旁边的小河流水涓沥,映出花灯上的彩色光斑,随着波光晃动,竟然有莲花灯漂了过来。
柳溪蓉倏地仰头,她竟走到了清溪渡口,情人会到这里祈福许愿。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空洞夜色下与河水连接的渡口,有些失神。隐约听到有银铃般的笑声由远而近,片刻已经来到她身后,她没有回头,直觉有人与她擦肩而过,再次拾眸,原来是一对璧人。
眼前的情人将手中莲花灯放在河中,随水波晃动漂流,她将目光移到眼前这对璧人身上,这背影竟让她有几分联想。
女子体态娇媚,如水温柔,而男子则一身锦缎白衣,在夜色之中异常耀眼,将身边女子轻拥入怀。
柳溪蓉似是被眼前场景刺到,箭步流星,来到两人身后,掰过白衣男子的肩膀。凝思细望,眼前男子剑眉飞扬,鼻如刀肖,轮廓俊朗,却不是她熟识之人!
她轻颤着双手收了回来,凄婉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身边女子似有不悦,拉着白衣男子扬长而去。
她的目光依然落在那男子的背影上,为何与李堇渊如此相像。若非不是同一张脸,她都要怀疑就是同一个人!
柳溪蓉苦涩一笑,这就是思念使然,让她都产生了幻觉。
她蹲在渡口,拾起被风吹到岸边的一盏莲花灯,随手捡起一根细枝将灯芯挑了出来,再次放入河中,看着它渐渐漂远。
再转身,萧仲天竟然站在她眼前。
柳溪蓉温婉一笑:“仲天大哥有夜间出行的嗜好?”
“你不也是这么晚出来的?!”萧仲天笑问。
“被烟花吵醒了,睡不着。”柳溪蓉淡然道。
萧仲天勾起手臂,柳溪蓉温婉一笑,将手搭在她的臂弯中。
“本王也睡不着,正好陪你走走!”
“嗯!”柳溪蓉紧了紧衣领,轻声应道。
花灯的斑驳与夜色融合,笼罩着行走的两人,萧仲天忍不住问:“既然来了京都,你不打算入宫吗?”
既然身份已经藏不住,她迟早是入宫的,借助圣上力量,找到李堇渊,轻而易举。
“你都知道了!”柳溪蓉轻声道。
“除了皇兄和侯志远,皇宫中已无其他人知晓。”萧仲天黯然道。
柳溪蓉顿住,仰头望他:“你知道我不想跟皇宫有所牵扯的。”
萧仲天浅笑,他又何尝不想!柳溪蓉入宫的那日,便是唤他作皇叔之时。但又怕她思念心切,走最后这步棋。
李堇渊,他是一定会帮她救出来的!他几乎能肯定,李堇渊就被关在慈恩寺内,但却援救不成,且摸不清现在的状况,很难下手。
“那人是你生父!”萧仲天冷沉道。
岂料,柳溪蓉明泽一笑:“他的儿女很多。”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两人继续往前走,她接着说道:“找到我,是对娘的亏欠,并非是对我的补偿。”
说罢,仰头看着萧仲天,清朗笑道:“你看着我像个没爹没娘的丫头吗?”
萧仲天终于不沉着脸,附和道:“你像个顽皮捣蛋的丫头!”
“非也,我是个很厉害的姑娘哦!”柳溪蓉格格的笑道。
“厉害到这几年我一直以为你是男子。”萧仲天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柳溪蓉笑得更得意了!
前面是开阔海域,这里有萧仲天为她准备的画舫,他牵着她的手,放低姿态,嬉戏道:“不知美公子可否赏光,陪本王一道游湖?”
“如是,本公子恭敬不如从命了。”柳溪蓉轻轻俯身,顽皮道。
说完,便踏上萧仲天精心为她准备的画舫,他这是要带她去看清溪湖畔的日出。
进了船舱,暖意瞬间袭来,而在舱内侍候的竟然是杜鹃和红霜,可见萧仲天心思细腻。
红霜为她脱掉大氅,而茶水的温度正合入口。杜鹃端上点心,笑道:“这是王爷昨晚吩咐奴婢做的,都是您喜欢的口味。”
柳溪蓉望了门口的萧仲天一眼,乐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用晚膳,现在正饿的慌!”
萧仲天眉头一皱,她居然没好好吃饭。
再看她时,她已经抓着几块点心捏在手里吃的香,冷肃的脸庞瞬间温柔以待。他苦笑,一个心里装着其他男子的人,竟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心里默默念道:溪蓉,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