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蓉言归正传,不在同珊瑚纠葛,轻声道:“说起这丰庆尧,也算国之栋梁。曾经同萧王一起统领三军,军中也算得上一呼百应了,怎么突然引咎辞职,来文官堆了当了丞相。”
“军中有萧王,即便萧王现在不常驻军营,威慑依旧。且,萧王在军营早已神化,常胜不败,这丰庆尧即便再骁勇商战,也被萧王的风头压着。”柳潇说道。
柳溪蓉不以为然:“听说这个丰庆尧,为人耿直忠义,最见不得的就是尔虞我诈、搅弄风云。如今却愿意委身朝局复杂的文官堆里,只能说德妃已下了决心要为膝下孩儿夺出个太子的位置来。”
可,这样的人不是最让文臣排斥吗?他似乎看起来同朝臣相处挺融洽。
这不,现在还没到晚饭时间,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文官登门拜访。
柳潇见柳溪蓉瞅着下方相约造访的两波人,说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德妃深受圣上宠爱,朝臣奉承她唯一的兄长本属正常,何况丰庆尧还是新继任的相爷。”
珊瑚伸手指了指两个道姑模样的人,打趣道:“这新任左相还能把道姑招来了。”
柳溪蓉探头看了一眼,继续喝着茶水。
柳潇则紧紧的盯着道姑打扮的那人,倏地起身,疾风一般下了楼。
柳溪蓉起身,追不上他,只好折回到窗前,探下头看柳潇去向。
只见柳潇出了茶楼,朝相府左边跑了去。
珊瑚也跟着探出脑袋,不解道:“二少爷好像是在追那道姑。”
而那道姑模样的人,早就淹没在了往来的人潮中。
柳溪蓉狐疑道:“这道姑什么来路,二哥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奴婢让锦月打探打探。”珊瑚道。
柳溪蓉摇头:“此人一幅风尘仆仆的模样,显然是初来京都,锦月应该打探不出什么来。你让锦月找人跟踪她,看她来找丰庆尧做什么。”
“是,奴婢这就去。”说罢,珊瑚便拔脚离开,可走到楼口又折了回来,顾虑道:“小姐,您一个人没关系吗?”
“不碍事,去吧!”
珊瑚点头,这才放心离去。
天色渐黑,离花灯节还有三天,街市上已热闹非凡。柳潇和珊瑚都没回来,她披起青色斗篷,戴起帽子,出了茶楼。
她小心的避过路人,顺着小河绕到了相府后门,见锦月的人还躲在暗处盯梢,又绕到了北边,纵身一跃翻上屋顶,见四下无人,轻轻跳进院子里。
前院灯火闪烁,乃是丰庆尧会客之所,柳溪蓉脱了斗篷,拾了一个石块包在斗篷里,顺手一抛,斗篷落入井中。她将头发盘起,掏出黑色面巾把脸遮住,拐进了一道不起眼的侧门。
左相府她之前就同萧王来过,此前也看过分布图。虽丰庆尧继任左相府,可却没有翻修过府内的结构,柳溪蓉探起来轻车熟路。
左相府最清净的地方,当属沐琉璃曾经的住处,也是相府最幽深之处。
她一路走来,果然没有遇到什么人,而正如她所料,沐琉璃的这处院子隐约可见火光。
她轻轻跃上梁头,不知屋内情形,不敢冒进,唯有死守。
几个时辰过去,依旧不见屋内动静,灯光渐渐微弱,却不见有人影晃动。
柳溪人心想,丰庆尧膝下无子,他会把谁藏在这里?
突然,远处有灯火渐渐靠近,她压低呼吸,只见丰庆尧独自穿过花厅,房门开了一道狭小的缝隙,很快又合了起来。
柳溪蓉跳了下来,溜进花厅,却不敢靠的太近。只听见里面有男子的谈话声,却微弱的不知道两人说些什么。
倏地,屋里的烛火熄灭,柳溪蓉唯恐被人发现,悄声退了出去。
这时候,丰庆尧和一个蒙着白色面巾的男子走了出来。
蒙面男子说道:“这里的安全,还请相爷加配人手护卫。”
“是本官疏忽了,公子勿怪,在下一定派人严加看守,不让一只苍蝇飞进来。”丰庆尧恭敬道。
蒙面男子继续说道:“此人似乎对相府非常熟悉。”
“这是沐枭的宅子,或许是此前与沐枭有往来之人。”
说罢,丰庆尧握起双手,抱拳道:“请公子早些歇息,在下告退了。”
蒙面男子目送丰庆尧离开之后,转身进屋,这背影竟跟雪狼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