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嫁入京都的事实无法更改,李妙菡已经计划了好这场逃婚,苦于一路上都没有机会,直到入京前夜,才找了机会脱身。
然而,从小的衣食无忧,注定了她这冒险跟送死无疑,江湖险恶,困难重重。
她并不认得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方向,好似一粒沙尘入海,世界汪洋。
李妙菡不敢住客栈,只敢找个破败的旧庙蜷缩着,阴雨绵绵,旧庙里聚来三三两两的乞丐。
她拉了拉衣领,庆幸她女扮男装,为她的逃亡免去不少麻烦。
一个惊雷落下,腐朽的门哐当一声四散开来,一个灰袍道姑通身狼狈,满身雨水走了进来,而破庙里仅有的遮蔽之处已经被她和几个乞丐占据了。
李妙菡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一块地儿来,示意个她使用。
灰袍道姑朝着她这边款款走来,最终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她将手中唯一一个馒头分了一半给那灰袍道姑,然而她清心寡欲,连瞧都没正眼瞧她一眼。
李妙菡心底一沉,缓缓将手缩回,低头默默地啃着馒头,不敢再同她说话。
雨过天晴,乞丐们相继离去,而躺在她旁边的灰袍道姑睡的深沉,一动不动。
李妙菡起身,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她一走,别说谢鹏,就连远在滇城的哥哥也必然会前往京都寻她,她不想回去。
前脚刚踏出门槛,李妙菡回头看了那灰袍道姑一眼,觉得不对劲,脚又给缩了回来。
思量片刻,她又折了回去,蹲下身子,轻轻推了推那道姑,岂料那道姑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擒住她的脖子,险些将她扼死。
许是看她并无恶意,那道姑才将她松开,李妙菡跪在地上咳的心肺都要吐出来了。
那灰袍道姑薄凉的瞥了她一眼,冷冷道:“没用的东西。”
李妙菡擦擦眼泪,瘫坐在地上,捂住胸口,吃力道:“我是没有,否则就不会逃婚了。”
“逃婚?”那灰袍道姑神色诧异,想当年,她不也是逃婚欲同情郎相守,却落得一个背信弃义的下场。
“我所嫁之人,非我爱之人,不愿委身成全,故此逃婚。”
“好,逃的好,你可愿做我徒弟?”灰袍道姑真诚道。
李妙菡诚实道:“我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人,您可愿意收留我?”
灰袍道姑思绪悠扬,曾经她不也是金枝玉叶,前程锦绣,而今,什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男人办得到的,她办得到,男人办不到的,她信手捏来。
“你可愿吃苦?”灰袍道姑接着问。
“只要您愿意收留我,什么苦我都能吃!虽然我以前从没吃过什么苦,但从我逃婚的那一刻起,我就把自己当成了死人。只愿我能脱胎换骨,不在披着富贵的皮囊,却只是无能之人。”
李妙菡跪在地上,朝灰袍尼姑磕了三个响头:“请师傅收留我!”
灰袍道姑拂尘一掠,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从今以后,你便跟着我,你若待我如恩师,我便视你为己出。”
李妙菡感恩戴德:“多谢师傅,弟子一定尽心侍奉您老人家。”
“起来吧!从今日起,你同你的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同我隐蔽山野吧!”
“是,师傅,弟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