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周信宇发现自己尿得并不通畅,憋了好大劲才尿出来,刚准备穿上裤子,又觉得没尿干净,下腹部还憋着一点尿,不得不再尿了一次,折腾了十分钟才确定尿完了。
“怎么回事,该不是摔坏了哪里?”周信宇对自己身体不自信,毕竟从二十五层楼跳下,有什么后遗症也正常。
他担忧的到洗手台洗手,自动的洗手液,感应水龙头,干手机,高配。
周信宇弄了点洗手液,才终于发现了问题,这是自己的手吗?简直就是两支枯爪子,皱巴巴的皮肤像龟裂的龟壳,手背上居然还出现几颗大小不一的老年斑。
怎么回事,周信宇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照镜子,一张苍老而陌生的脸,吓得他“啊!”的一声,蹲坐到在地,感觉屁股要摔裂开了一般,倒在地上嚎叫了几声。
怎么回事,镜子里的老头是谁?周信宇忍痛借助洗手台站起来,两腿颤巍巍的,整个人都力不从心,让他怀疑自己真的变老了?
镜子里,一个白发老头,松弛的皮肤让法令纹看着像挖出的两道土沟,里面填满了岁月的痕迹。眼皮耷拉着,眼睛无神,一张干瘪的嘴,周信宇试着张开嘴,镜子里的人也露出一嘴丑陋的缺牙。
这是自己?他突然想到那个护士问自己年纪,难怪说他死的时候年轻。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他来这里干什么?一个迟暮的老人,是让他再正常的老死一次?
周信宇确定这不是个正常的地方,接下来的日子,也不是他看到的这么轻松自在。
外面有敲门的声音,“周先生,您的午饭送到了。”
周信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死都不怕,还怕变老不成?继续把手洗干净,只是不再抬头去看镜子那张衰老丑陋的脸。
周信宇回到床上躺下,因为刚才摔了屁股,还有点肿痛,但他坚强的忍下了,总不能对女护士说,自己屁股痛吧。
午饭很合适他的年纪,一碗色泽金黄的鸡蛋羹,一个煮得很烂的肉饼,一份南瓜汤。味道不错,忘记他是个老年人的事实,吃得还算满意。
周信宇趁吃饭的间隙知道了护士美女叫方姮,负责照顾他的起居生活,他现在在的地方是“托老调查中心”。
呵呵,“托老”倒是贴切,“调查中心”是什么鬼,不是医院,也不是养老院,听着好像还带着点权威。
“调查我吗?”
方姮微微一笑道:“是所有来这里的老人,您真幸运,您都七十五岁了,像您这样的老者可不多见了。要知道,六十岁以下的人,是不能来我们这里的。”
周信宇确定方姮不是在嘲讽他,而是真心的羡慕他,怎么,难道这是个尊老爱幼的地方,年纪越大的人越受人尊敬?那也活不了几年,这个老样子,给他做皇帝他也不开心。
“您先睡个午觉。”方姮帮他拉上窗帘,收拾了他吃剩的餐盘准备出去。
“我睡不着,能把电视打开看会吗?”周信宇问。
“恩,”方姮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床头柜的抽屉中拿出遥控器,递给了周信宇,“您要注意休息,下午还要带您去见主任。”
周信宇懒得问太多,至从看到自己成了个糟老头子,他的心态也一下子老了,对什么问题都提不起兴趣,随便这些人折腾吧。
按下遥控上一个显眼的红色电源按键,电视机亮了,画质特别清晰。是一所医院,病房传来一个女人剧烈的痛叫,是在生产。
天啊!电视居然将生产的过程完全播放出来了,周信宇虽然是过来人,但还是不能坦然的观看,忙把眼睛闭上,等着那孩子出生。但因为不小心看到一点,闭上眼脑子就一直想着不堪的画面,甚至让他觉得有点想吐。
周信宇低头在遥控器上摸索,却没发现其他可换台的按键,只能快进和后退?
周信宇在产妇刺耳的尖叫声中快速的按下快进键,过了好几分钟,周信宇抬头,TMD,忍不住骂了一声,那个孕妇还在生产。
就算是纪录片也该稍微剪短一点,难道要把一个婴儿的出生过程彻头彻尾的记录下来?
周信宇生气的把电视关了,心里骂着“真是个变态的电视节目”,他生前脾气就不怎么好。
周信宇这下更睡不着了,心情烦躁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直等到方姮再来敲门,他知道,该去见那个什么主任了。
周信宇下床,又去上了趟厕所,还是不怎么顺畅,也是,都老成这个样子,什么零件都坏了。还好他走得动,虽然手脚的确感觉不太灵活,但还不需要丢人的拄上拐杖。
方姮进来似乎也知道他睡得不好,没有问什么,只给他手腕上带上一条手带,就好像在医院准备手术一样,上面简单记录了姓名和年纪,他的年纪写着75岁。
出了房门,长长的走廊有很多这样的独间,从一个房间走出一位年轻的男护士,周信宇往里面瞅了一眼,看不见床上的人,房间布局跟自己的差不多,但墙壁是淡绿色的。他听到房中一个女人的悲号声,声音苍老,想起方姮说这里只会接待六十岁以上的老人。
他带着疑惑跟方姮上了电梯,他不想问太多,把主动权交给这里的人,先看清楚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电梯总共有十八层,方姮按下了第十八层,让他想到了十八层地狱,男护士按了第五层。
电梯的气氛有些紧张,周信宇明显感觉方姮跟男护士之间的关系不太友好,甚至牵连了他。
男护士对周信宇投来充满敌意的眼神,这让他很不爽。想自己以前就是夹着尾巴做人,现在死了一次,还要看别人的脸色不成?
电梯到五楼停下,男护士出电梯,周信宇趁机抬脚想给他屁股一下,但没想到自己老得根本抬不起脚了,反而差点摔倒,幸亏方姮在后面扶着。
周信宇没有踢到,电梯已关了门,“我真是个废物!”周信宇忍无可忍道。
“呵呵,”方姮抿嘴笑道,“您还以为自己是三十五岁的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