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澈,你能不能不要把凳子挪得东倒西歪啊~”快要崩溃的我,奇怪了,刚开始没发现清君澈那么糙,在一起久了才发现,他真的是……有点邋遢。他那个头可以一个星期不洗。油起来就带个帽子。
懂吗?有时候甚至可以把内裤和袜子放他个一两个星期再洗。
清君澈不好意思的话在厨房传了过来:“诶呀,你收拾一下嘛,乖宝儿~”
我有些暴躁:“你信不信我一锤子你……”
清君澈走了出来,眼神迷离:“宝儿~”
我:“行,下不为例!”
我恨我自己心太软,我恨他是个会撒娇的男孩子。
我:“中午吃啥?”
清君澈:“我想吃你煮的!”
“要求还挺多”,我心想,嘴上还是答应:“好!”
我正想去厨房呢,一个小妹妹就走了进来!
我对她说:“酒馆不卖小孩酒哦~”
清君澈翻了我一个白眼:“你当老师当上瘾了~”
小妹妹笑着跟我解释说:“姐姐,我是来丢东西的。”
“啊?丢东西?!”我不明白了,丢什么,她看起来很阳光啊。
小妹妹哈哈一笑,指了指外面:“我跟爸爸妈妈来的,他们说,如果我真的快乐了,就要把不快乐丢了……”
我看着外面的夫妻,他们对我礼貌的笑和点头。
她说完跑去了外面拿了一坛酒,和一沓纸进来。
清君澈带着她去了隔壁酒间。
小姑娘不喝酒,她说:“姐姐,哥哥,我没成年的,还差几天,我不喝酒了,我给你说我的事吧,说完以后,我就可以走了!”
清君澈看了她一眼:“好,不喝酒,但规矩不能乱,我给你拿果汁~”
小姑娘甜甜的回答:“好,谢谢哥哥。”
然后对我说:“姐姐,那我开始说啦。”
“我叫方诚诚,我前一段时间,活的昏天黑地的。我爸爸妈妈对我的管教很严厉。
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家里玩都要被监控,我的房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装了摄像头。
我爸爸妈妈爱我的方式就是把他们认为好的东西给我。我不喜欢娃娃,可他们一个劲的出差就给我带娃娃。
我记忆最深刻的是,我有一次考试,发烧,发挥失常,数学考了60分,我爸爸妈妈当场大发雷霆,把我扔进了房间三天三夜,不给吃不给喝。自始自终没有问过我一句“发烧好了吗?”
我的心哇凉,三天以后,我饿得几乎昏迷,他们给我补充了营养以后,给我找了家教老师,我说不想要,我很抗拒家教老师,因为家教老师说的课还没我自己预习的好。
然后他们就一个劲的对我说“是为我好,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是我体会不到他们赚钱的艰辛。是我太矫情。”反正好说歹说都是我的错。
自从那天以后,我爸爸妈妈回家了总是要嘲讽我几句。也是在他们的嘲讽中,我一天天的变得不高兴。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他们从小到大没有陪过我一次,就连学校的亲子活动,他们都没去过,我以前特别想他们去,之前的我,一点点都不想。甚至不想跟他们呆在一个空间里,他们在家,我就会变得很压抑。很难受。
我不知道我究竟怎么了,他们越是逼我看书,学习,我就越是不想,我跟他们对着干,久而久之,我们见面就掐架。
我也总是在晚上失眠,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我在想我是不是错了,可是我不知道我自己错在哪了。
我好累啊,累的我想要解脱,我无数次想:我要是死了,那他们是不是就不用那么糟心了。
我真的越想越崩溃,越想越崩溃,我就觉得自己心口很难受,我知道他们爱我,可是他们爱的我好累,我不想要这样的爱,我不想被逼着让他们爱,我砸了他们在我房间的监控,这是我第一次跟他们反抗,他们把我打了一顿。
后来又重新安了一个,我看着那个监控,我走到哪里,他转到哪里。
我真的很累,很绝望,我就感觉好像是掉进了泥潭里,我越是挣扎,越是下沉。
我真的产生了自杀的想法,我偷偷摸摸的找到了家里爸爸在医院开的安眠药,他们那会儿不在家,出差了,我一股脑的吞了进去。
药片越苦,我就感觉离解脱越近,在我意识模糊的时候,我看见他们回来了,他们就像是恶魔。
我一点点的求生意志都没有。可我还是被抢救过来了。
我住院期间,他们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我一出院,他们就带我去了心理诊所,我被诊断为重度抑郁。
后来啊,他们转变了,没有像以前那样对我严厉,甚至还会问我的意思了,可我一点也不想回答。我很怕他们。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会笑了,好像永远都是一个表情。我尝试在镜子里对自己笑,却发现僵硬无比。
我又在整夜整夜的失眠,我不想依靠药物,他们把我房间的监控拆了,却又不放心,一天晚上要来我房间七八次。
我每一次都知道他们来,我假装熟睡,他们没怀疑,就回去了,他们走了以后,我又觉得胆战心惊。
我每周一次的心理辅导,医师建议我们催眠,我不想,可是他们非要。
我不想吵,就让他们催眠了,他催眠我以后,我什么也不知道。或许他问了些什么,又或许没有。
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我妈妈和爸爸说想跟我聊一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聊。我就定定的盯着他们的脸。
他们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恐怖。
我妈妈说:“妞妞,你心里想什么,你能不能告诉妈妈?”
我不回答她,爸爸也在一旁盯着我,似乎想知道答案,可是,我想什么呢?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是想解脱。
吃完饭,我回了房间,作业还是要写的,我写完作业以后,去了客厅拿了工具箱,翻出来一把刀。
我警惕的看向他们的房间,没有一点声响,我松了一口气,回到房间,把刀放在枕头底下,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就是突然想去找把刀。
然后放在了枕头底下,我就有了安全感。
过了一会儿,妈妈哭着走了进来:“妞妞,妈妈知道你没睡,你起来好不好?”
我还是不回答,装睡。
妈妈忽然摸过了我的脸,十分温柔:“你可以不理妈妈,但是,你能不能把枕头底下的刀给妈妈,妈妈怕。”
我震惊的看向她,她知道……她竟然知道……
我爸爸站在门外不敢进来,眼眶也红润。
爸爸对我说了一句:“爸爸妈妈知道错了,你别这样了好吗!爸爸妈妈好爱你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我看着他们,把刀给了她。
就倒头睡了,可是我妈妈还是不放心,非要跟我一起睡。
这一晚,我终于睡了安稳。
心理医生建议我每天都给爸爸妈妈写信,他们也要写,和我交换。
我一点也不想写。可是他们每晚都写给我,等我关了灯,他们就偷偷摸摸的放在我床头柜。
我一封没看,都丢进了抽屉。
在某一天,我看着父母的白发疯狂生长,我终于还是打开看了。
他们每一天给我写的信都不带重样的,他们用书信写给我最真挚的爱意。
我在晚餐的饭桌上第一次跟他们说起了话,他们很高兴,后来渐渐的,我们可以说更多话了。
他们经常陪我搭积木,拼拼图,去游乐园,海洋馆,这些小时候,我想他们陪我去的地方,他们现在都一一的带我去。像是在补充童年。
我第一次从新笑是跟妈妈在厨房做蛋糕,那是我十七岁的生日。
那一天,他们终于没有在我生日蛋糕上写考试第一了,他们写的是我要快乐。
于是,我那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就像是抛开了雾霾。
我的成绩在我那段时间一落千丈,他们没有管,我衣服没有洗,他们帮我洗。
就好像,他们这一次终于,终于像是一个正常的父母。
后来啊,我们渐渐的可以聊天了,也可以一起去玩了。我不自觉就会开心。
不会像以前那样因为一点事而崩溃,反而,会因为一点小事高兴一天。
我想,我终于变回了正常的样子。”
小姑娘说完了以后,拿起清君澈给她的果汁喝完了,给我们鞠了一个躬。算是谢谢聆听吧。
她给的那一坛酒,她说要叫“忘忧”
她希望以后都可以快快乐乐的。不要被忧愁烦恼。
那一叠纸都是她的诊断报告。从重度抑郁,到中度抑郁,再到轻度抑郁,最后是正常,可见花了很多时间。
我看见小姑娘走的时候挽住了父母的手,蹦蹦跳跳的走了。留下了一个红包,里面有二十块钱,那是她准备买刀自杀的钱,现在给我们了。
第三个故事完:
何其幸运,小姑娘的爸爸妈妈会懂得用正确的方式爱她,让她慢慢的重新想要爱这个世界。其实跟父母最好的沟通方式就是给爸爸妈妈知道你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就例如,我爸爸也很爱我,但是他爱我的方式,我并不喜欢,他骂我的时候,我就顶嘴。后来,我们吵了一架,他似乎也知道了他的方式不对。
其实,我也很幸运,起码,我爸爸妈妈的爱一刚一柔。
愿你们生活阳光明媚,从现在到未来永远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