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的满月宴操办得极为隆重,涵柔却因宸雪之事暗自郁郁,只挂着端庄得体的微笑接受众人道贺,不时觑一眼神色如常的宸雪,心不在焉连喜悦的滋味都不曾细品。抱永曜回了未央宫,才安置了孩子睡下,皇帝后脚也已迈入了寝殿来,柔声关切,“瞧你不大高兴的样子,怎么了?可是觉着今儿操办得不够喜庆?”
涵柔迎上来,微笑,“我只觉铺张得太过,哪里还会贪心不足?只怕这样小的孩子受不起这样大的福气。”皇帝轻轻揽住她,“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又是兄弟俩生在了同一日,任怎样操办都不为过的。朕的嫡长子,还怕受不起这小小一点福气么?”涵柔淡淡一笑,并不如常为他宽下外袍,迟疑片刻,却道:“听说皇上好几日不曾往毓宸宫去了?”
皇帝笑颜一敛,微显不悦,“都是朕从前把宸雪惯得太过任性,就为着当日朕守着你不曾过去,竟耿耿于怀到如今,每一回去瞧她都不见她好脸色。”涵柔眉心一蹙,旋即含了体贴的笑,“宸姐姐是真心在意皇上才会同皇上置气,哄一哄就没事了。今儿是好日子,皇上过去罢,宸姐姐会欢喜的。”
皇帝叹息一声,抚一抚涵柔的面颊,话语温存,“她若能像你这般善解人意,我如何不疼着她……来都来了,明儿再去吧。”涵柔自他怀里轻巧地抽身而出,噙了顽皮的笑意,“忙了一天倦得很,我可是一心想把你打发去别处呢!”
皇帝自未央宫来到毓宸宫时,见灯火犹明,宸雪果真还未睡下,却迟疑了一番才迈入殿中。宸雪换过寝衣独在内殿闲坐,听得通传随意挽了头发便迎出来,草草施了一礼,起身只是漠然,“皇上不是一罢席就去了未央宫么?放着皇后娘娘和嫡长子在,怎么这时候倒过来了?”
皇帝听她一开口便话中带刺,剑眉微蹙,压下心头不快只不动声色向内行去。宸雪随了进来,招呼宫婢上前侍候更衣,冷着脸袖手立在一旁。皇帝见她如此,心下早生了几分厌烦,碍于情分所在,和颜笑道:“好歹也算逢着喜事,朕撇下了皇后过来,贤妃就不能给朕一个笑脸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