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柔犹是怔怔,连才人顾氏上前行礼也未曾察觉。
宸姐姐……宸姐姐……曾无数次脱口而出的三字,而今却也有了久违的生疏之意。宸雪,我有多久,不曾这样亲亲热热地唤你了?或许终此一生,我再不会这样亲亲热热地唤你了罢……可为什么,我还是会感到心痛呢?明明告诉了自己再不要把如今的你看做是从前的宸姐姐,可为什么,当这原只属于我的称谓从旁人口中这样自然而然地倾吐而出,我还是会感到,抑无可抑的心痛呢?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亲密已成为不假思索的习惯,纵然你对我狠毒如斯,我终究还是不能够就此坦然松手的吧?眼前依稀还是旧日温馨情境,欣欣然开口唤出一声“宸姐姐”的,却不再是我,再不是我了……
“娘娘,娘娘……”
顾才人行礼参拜后垂首默立良久也不见涵柔发话,一时大殿之中只是一片静寂;景珠见状忙凑近涵柔身畔,呼唤再三涵柔才猝然惊觉,却是懒怠开口,只略一点头,便摆手示意顾氏退去一旁。
末了只余下才人傅氏上前见礼。傅氏于六人中年岁居长,身材高挑,肌肤微丰,虽不及余者姿色过人,但行止端庄,举手投足间仪态万方,倒另有一番动人韵味。涵柔虽仍是郁郁,见得傅氏上前不由还是温然一笑:“端庄持重,仪态嘉柔,仪嘉,果然人如其名。”
傅氏屈膝一礼,柔声道:“娘娘谬赞。”涵柔瞧那神态谦恭,愈加生出几分亲近之意,当下又问:“而今年岁几何?”仪嘉道:“妾有一十九岁了。”涵柔笑道:“倒与我同岁。”犹是追问:“几时生人?”仪嘉只得依礼答:“九月二十五。”诸妃听至此间却是尽皆含笑。
这才有人向茫然无措的傅氏道:“皇后娘娘的生辰正是九月二十六哩。”涵柔微笑:“本想唤一声妹妹,不想却恰恰比我长了一天。能得如此也算是有缘,今后同在一处,莫要拘着身份,该多加来往才是。”仪嘉恭敬道:“娘娘厚爱。能虚长娘娘一日,是妾身天大的福分。”
一时叩拜礼毕,众人又言笑一回,彼此略略熟稔,倒也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