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许久未见,风采依旧,巾帼不让须眉啊。”
下了车,东方玥看到门口的柳昭雪,立刻露出笑容称赞道。
“东方夫人也是风采照人啊。”大门早已打开,柳昭雪伸手,示意东方玥和楚珂进府。
东方玥边走边把目光放到了岑文身上,“这就是我们上墉城的小神童吧,前年那句‘散作上林今夜雪,送教春色一时来。’写得是真好,真是难以想象这只是一个六岁小孩子作的诗。”
“不错,那是岑文在六岁遇见那场大雪时作的诗。”柳昭雪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岑文,你带着楚珂到府里逛逛,我跟东方夫人还有些事情需要商量。”
“好的母亲。”岑文点头,转头对楚珂笑道:“那楚珂妹妹,我陪你到府里的湖心亭去观赏荷花如何?今日正巧花开得美丽。”
楚珂还是有些害羞,但终究是活泼外向的性格,“啊,好啊好啊,去看看花草。”浑然没意识到要是平常敢有同龄人叫自己妹妹,自己可不会这么轻易答应。
在周围下人的簇拥下,两人往湖心亭走去,府边高高的墙壁上有藤栽植物垂下,岑文继续说道:“楚珂妹妹,我叫岑文,你叫我羽书吧,这是今早父亲母亲赠给我的字。”
“羽书…嘻嘻,那你叫我瑾瑜吧,这也是前不久母亲赠给我的字呢!”
岑文闻言点头,“《宣公传》里有说:‘山薮藏疾,瑾瑜匿瑕。’如玉如琼,瑾瑜当真是好名字。”
“当时母亲好像也是这么给我说的呢,就你刚刚说的那个,山薮什么,说我的名字很好听呢!”
楚珂显得很高兴,蹦蹦跳跳地说道:“羽书,我听我妈妈给我说过,说你是神童,可厉害了!她还让我背了一篇提到你的文章呢,等我想想啊。”
清了清嗓子,楚珂故作诵诗状:“尝闻岑府麒麟,天资聪慧,两岁能言,记忆超群,五岁通读经史文章,六岁遇大雪作诗曰:句芒宫树已先开,珠蕊琼花斗剪裁。散作上林今夜雪,送教春色一时来。”
”尝与诸小儿游。看道边李树多子折枝,诸儿竞走取之,唯文不动。人问之,答曰:‘树在道边而多子,此必苦李。’取之,信然。”
“怎么样!我没背错吧?”楚珂兴奋地看着岑文。
“没有背错没有背错。”当时这篇文章传到岑府来,岑文听到母亲读过,便记了下来。
楚珂又开口了,“那羽书,你送我一首诗呗,我回去读给娘亲听!”
岑文沉吟了一会儿,看向楚珂,“
《美如玉》
美玉无瑕玷,
清风有素弦。
不知何处好,
一片在天边。”
楚珂顿时笑靥如花,拉着岑文加快了步伐,向着湖心亭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嘴里念着刚刚岑文作的诗……
湖心亭在岑府西侧,此时阳光斜斜射在湖面上,反射出道道光晕,湖边几颗大柳树垂下枝条,随风不停摇摆着,是故太阳虽未落山,但微风阵阵,也不觉闷热。
偌大的湖面,一座亭子矗立中央,不显得单调,反而平添几分意境,与湖面盛开的荷花以及远方若隐若现的山峦交相映衬。
“哇——这里真的好好看!我也要作诗称赞一下!”楚珂拉着岑文终于跑到了湖心亭所在,看到如此美景,楚珂很是惊叹。
“我想好啦!羽书你听好:
《湖心亭》
湖面水心开,
山头月色来。
美人如此味,
不用一枝栽。”
“羽书,怎么样怎么样?哈哈哈没想到我也能即兴赋诗呢!回去要让娘亲好好夸夸我。”楚珂先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岑文,随后明显又陷入了自我陶醉中。
岑文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心中好笑,说道:“瑾瑜作的诗真的不错,你很有天赋,平日里如果没那么贪玩,瑾瑜会更厉害的。”
“诶?你怎么知道的?我也没那么贪玩啦,只是,父亲母亲要求我每日练武,练完武都那么累了,还得去读书…羽书,你也是这样的吗?”
岑文轻轻点头,两人走上湖心亭,岑文拿起了放在亭子中的扇子。
“练武应该成为我们武者的本能,一日不练反而约束;读书应该成为精神的粮食,一日不读反而迷糊。”
亭内空间很大,一边说着,岑文单手持扇,随着微风,随着空气中的气流,随着此时的心境,扇亦做剑,剑随心动,衣炔蹁跹。
扇子竟然舞出了剑的气势,在岑文手中,扇子使出各种剑招丝毫不突兀,非剑似剑而胜剑。
楚珂小嘴微张,似乎看呆了,她没想到有人舞剑会这么好看,不对,是在舞扇,仿佛每一招都跟周遭环境十分契合,每一招都浑然天成,脱离了剑法套路的神来之笔。
这时若是柳昭雪在场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毕竟,岑文习剑还不足一年,竟然已经进入了武学体系中招式境界的第二重境界:融境。
而岑文此时却不知道这些,也不了解自己已经从式境跨入了融境,毕竟这些都是在道宫里才教习的内容。
他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全部的精神都沉浸在了这一扇一式中,剑招信手拈来,不再顾及母亲所教的剑招,肆意修改,使之更符合此刻手中所持之兵器。
最后,一扇刺出,动作简单随意,扇身没有丝毫颤动,但是自扇尖处却是涌出了一股可怕的爆发力向前方湖面冲去。
岑文前方的湖水像是被什么东西压成了圆弧状,形成了一条笔直的水路,并不停往前蔓延,到远处才慢慢消失。
带起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
此时太阳快要落山,但是云层似乎也遮挡不住它的光芒,正好洒进了湖心亭内,整个亭子沐浴在阳光下,暖黄色的阳光照亮了岑文持剑的手,以及楚珂微微失神的双眼。
放眼望去,海天一色,湖中一庭,庭内一桌,一坐一立,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