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隗南山的刀是鬼魅之刀,要起命来,一点也不含糊。
江湖上的刀,不过两种,一种观赏之刀,一种杀人之刀。
但凡高手,心中有刀便是刀,可取任何物件为刀,可以手为刀,要化气为刀。
第二集的人,从那天起,再也没人见过猎狗。
谢大见过隗南山的刀光,但他已经去了太平府,按照隗南山的指引,带着有罪之人前去投案,这是他心甘情愿的,比起死,坐几年的牢或许更值得。
那守在院子里的关兵也看见了隗南山的刀,他们为了体现对关头的忠心,拿着武器上来,结果与关头一样奔赴了黄泉。
唯一活下来的关兵,已经成了瞎子。
那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看见夕阳,红如血。
那是猎狗的血,从空中洒了下来,染红了饭桌,染红了谢大的头,像个很大的冰糖葫芦。
真正像冰糖葫芦的,是猎狗的脑袋,从那邪恶的身子上滚下来,在饭桌上跳了几下,然后滚到关兵的脚边,他忍不住捧起头,想要放回原处,只可惜那身子的血已经流干,紧接着他又听到了兄弟们的惨叫,又有两颗大的冰粮葫芦掉了下来,他急忙又去捡。
边捡边哭,那可是兄弟们的脑袋啊,平时里鲜活的生命,竟然被人像割草一样割了下来。
恶人的下场,算不上惨烈。
当这样的关头,注定要死于隗南山这种人的刀下,没死之前,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关内的人见到他都要低头,他看上了谁家的姑娘,得洗干净了送来,他看上了哪家的马,得马上牵来,他说收五两的关人,商贩不敢给二两。
隗南山的刀不是刀,是一抹要命的夕阳,要了黑龙的命,也要了猎狗的命。
事实上,隗南山用的并不是铜铃刀,猎狗没那么荣幸,他死在自己的刀下,当他拔出腰刀扑上去,自以为能将隗南山剁成肉酱时,刀已经脱了手,被隗南山抢了过去,猎狗人还在空中,脑袋就掉了下来,手法之快,堪比闪电。
这就是谢大为何不抵抗的原因,他想过像关兵一样上前帮忙,他就坐在关头的边上,但他更懂一个道理,这样的抵抗只会让自己早点见阎王爷。
江湖上的人,也谈论过隗南山的刀,自他到第一集干了大事后,名声早就传开了。
有人说,隗南山杀人前铜铃会响三声,是吹魂铃,那把刀也叫追魂刀,刀和马都是绝世宝物,有灵魂,因为有一位得道高僧在刀和马上下了咒语,永远都只属于隗南山,所以没有任何人能抢走,只要隗南山动了刀,对手就没办法活命。
有人说,隗南山是钦差,杀不杀人看他的心情,但他是侠义的,只杀关头和犯了重案的人,他应该叫追命捕头。
也有人说,隗南山是神仙,所以凡人根本打不过他,犯人在他面前原形毕现。
相比第一集黑狗押送犯人到太平府,第二集的谢大带着人去投案,自然要传奇得多,江湖上的流言,自然也五花八门,传到第三集甚至第四集,也就成了神话。而这一切的传说,都让隗南山无法寻找到马追风的线索,人们不在乎马追风,只在乎饭桌上有没有谈论隗南山,连三岁小孩都会扬言:“你再欺负我,我找隗南山来杀你。”
江怀安笑得合不拢嘴,要是何正先在,可能会亲他两口,这个隗南山真是来得太及时了,也太得太富贵了,他往北行,接连就送来了江洋大盗,数着赏银,算着人头,他忍不住到春满楼喝两杯,将这种喜悦分享。
楼满春不以为然,虽然江湖传言颇多,但隗南山并不是神。
“江大人,言过其实了吧,隗南山有这么厉害吗,杀人只要一刀?”
“春爷,说了你也不信,这第二集的人犯,被隗南山吓得前来投案,说要不来,就得死在隗南山的刀下,你说这个隗南山,以前没看出来,还有这本事,他可是个福将。”
“福将,我看是赖皮还差不多。”
“瞧春爷说的话,要是隗南山在此赊了账,我替他还就是。”
“他欠的可是情债,你也能替他还?”
“这个,听说了听说了,不就是替秋姑娘赎身嘛,说吧,要多少银子?”
“呗,银子能买我闺女?”
“那自是不能,春爷,卖我个面子,要什么,你说?”
“隗南山这么大本事,为何不让他当总捕头,就你那侄儿,每天只懂得逛烟花巷。”
“这事啊,早就定了,等他一回来,我就让他当总捕头。”
“还得明媒正娶。”
“娶娶娶,当然得娶,往后啊,咱们就是亲家了。”
“谁和你是亲家,想得美。”
“我有意收隗南山为义子,咱们不就成亲家了。”
“得了吧你,隗南山能拜你这样的人为义父,江大人,现在连欧阳在人都器重他,你可要想好了,怎么才留得住他。”
路上,欧阳春夏与方圆在客栈投宿,听闻了隗南山在第二集之事。
“方捕头,你与隗捕头结拜为异姓兄弟,对他也应该有所了解,他武功真这么厉害,杀人只要一刀?”
“也没他们说的那么厉害,谣传而已,大哥每天都与我们切磋,武功平平,想必是隐藏起来了,有时候他还输给我,现在想起来,肯定是故意的。”
“那把铜铃刀,真是西城知县给他的?”
“大哥说是,他在西城立了功,知县就把刀给了他,还把马给了他。”
“一个小小的知县,竟然有这样的宝物,等北城回来,一定要去西城看看,这些芝麻小官,不知道贪了多少百姓的钱财。”
“欧阳大人,世道皆是如此,哪有官是不贪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世上要多有几个欧阳大人这样的好官,也太平不少。”
“你说这隗南山不抓马追风,抓这么多犯人回来,他想干嘛,这十二集真有这么乱吗?”
“听说北城还要乱。”
“我也听说了,一些叛乱之徒躲在那,真要如此,是得治治了。”
“大人,出门在外,咱们还是换种称呼吧,要不然会引起他人注意。”
“你说得对,那怎么称呼?”
“你我主仆之称,从今儿起,我唤你为公子,你唤我名字。”
“好,就依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