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三年,而立之年的宇文霄即天子位,在位期间,轻徭薄赋以解民困,兴修水利,废除前朝酷刑,身为帝王做表彰之率,衣着朴素,用度节俭,更是下诏令郡国众臣不要贡献珍宝,避免奢侈无度,节制了国家开度,减轻了百姓负担,还注重农业发展,重视以德化民,在位二十年间,原来在五大王朝里最穷僻的凤沼王朝,展现出了一片盛世之象,唯一的败笔就是三年前派人偷屠坤舆边境,有一种孩子刚学会跑就想飞了的仓促狼狈之感,不过坊间也有传言,三年前那场偷袭并非宇文霄之令,不过不管怎么说,蓬勃发展中的凤沼王朝在那一次偷袭后被军事鼎盛且怒火中烧的坤舆打得国运倒退不少。
器庄的伙计们结束了一天的劳累,大都会选择聚在一起喝点酒赌上几把,从坤舆来帮忙的那五个也是如此,只是人生地不熟,都是五个人聚在一起玩耍。此时器庄最西边的一间屋子里,灯火通明,划拳声骰子声不绝于耳,器庄其余人都笑称:这五个人的瘾未免太大了些,忙了一整天还能玩这么开心。
屋子里的黑甲队五人则是一脸肃穆,时不时晃着骰子吼上两声,造出赌博的假象,五人各从衣襟里掏出一块薄如羽翼的纱帛,在桌上按照东南西北和正门的方向拼在一起,赫然是皇宫缩影,方寸之间一门一殿都细微可见,这是黑甲队这半个月来借着运送瓷器辛苦打探绘制而出。
何奕坐在门边,一边聆听外面的声动,一边晃着骰子苦着脸打断正在打量缩影图的叶温文:“队长,我打断一下,恕我直言,大将军明知这皇宫里有剑仙坐镇,还派我们来抢人杀人,怎么想都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啊,倒不是我何奕贪生怕死,只是这明知是死的局还硬要往里跳,不甘心呐。”
“是啊,”沈盼山也附和道,“而且,我这几天发现城里出现了好几个剑宗的人,还都不是小喽啰,其中还有三仙剑韶子瑜,那可是入室四门的人物,我们四个对付起来就很吃力了,这样的高手不知道除了他还有没有,纵使队长你的功夫再高,能摸进去就不容易了,还想背人出来,这不是难上加难?”
叶温文看向司舟,司舟点了点头:“盼山所言不假,那韶子瑜昨天确实出现在了弈吟居内,咱们打探了半个月,剑宗的人陆陆续续就见了好几个,虽不知道为何此时剑宗的人会集中出现在凤沼城,但总不会是专程来赏花吟月吧,裴昱接触朝堂不假,不过剑宗并没有摆明态度依附凤沼王朝,所以我想不通,而且这个时候行动怎么看都时机不对啊。”
叶温文沉吟半晌,缓缓说道:“剑宗秘传昊天剑法,修炼极为艰难,不过可借吸纳日月精华助修炼者精进修为,然而对低修为者无益,只有达到出神境以上,才能借此法炼化天地精华,你们有所不知,大将军曾密言于我,裴昱二十年前就半只脚踏进了入化境,古往今来,仅双圣达到了此境界,当年裴昱与武圣在不周山一战,虽全身而退,但是修为受损,更需借这灵气重返巅峰。”
沈盼山仍是不解:“那这和剑宗的人出现在此有何关系?”
叶温文道:“天地灵气,不轻易出现,或者出现了无法人为聚集吸收,月冥之夜,月光晦暗,灵气浓郁可闻,是裴昱的修道吉日,他修为受损后,吸收灵气时已无暇他顾,因此剑宗的人此时出现,是助他们老宗主履行守护皇宫的职责。”
何奕一改愁眉苦脸,兴奋地小声提议:“那为什么不直接趁裴昱修道时把宇文霄给做了?这不更加省事?”
叶温文摆了摆手:“行不通,上面派我们来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杀了宇文霄,剑仙修道时,虽无暇他顾,但是旁人也无法触及,灵气威猛,强行碰撞必死无疑,想必宇文霄那时候肯定也会躲在裴昱身边,咱们根本没办法。”
何奕沮丧地低下头去,司舟问道:“那咱们得等到月冥之夜才能动手吗?何时才是月冥之夜呢?”
“月冥之夜二十年一次,大将军曾重金请晓评楼算过,就在三日之后的丑时至卯时,此次剑仙修道,宇文霄的安危依旧可保,剑宗的人只是来帮忙守护皇宫,想必不会大张旗鼓,因为此事鲜有人知,大将军也是刀仙告知才晓得这桩密闻,所以剑宗派来的人不会太多,更不会动用剑宗其他那几个老家伙,否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剑仙坐镇之地焉有人敢擅闯?那三仙剑韶子瑜乃剑宗青年一代翘楚,行事风流不拘,与各地佳人都有来往,所以借游览之名来此值守再合适不过,对于保护皇宫而言,有他足矣,如果碰上就交给我解决。现在咱们商定一下具体的行动策略。”
“就是那个号称晓天下事,评万千人的晓评楼?”沈盼山问。
“没错。”
四人听闻大将军早有安排,悬着的心才略放下来,加上叶温文素来靠谱可信,有他在,其余四人都有了一颗定心丸,于是司舟说道:“怎么进去交给我解决,不过我需要盼山的协助。”
“没问题,我带了媚宗秘传的药,到时候宇文佺和宇文青亦可以毫不察觉地被放倒,方便我们抢走。”
叶温文点了点头:“行,何奕,你对进去的路线应该不陌生吧?”
“老子当年还是盗圣的时候啊,就。。。”
“放屁!”沈盼山毫不留情地打断,“大陆只有文武双圣,从没听过什么狗屁盗圣,再说,堂堂盗圣能被大将军抓了充军?”
“那次还不是大意了?别打断行不行,我就这点可吹牛的老本了,”何奕没好气地道,“队长,我确实进过这凤沼皇宫,不过是三年前了,当时剑仙还未被宇文霄请出山,因此我也没被发现,我当年就是冲着宇文霄那柄赤霄帝剑去的,想偷了卖点钱,结果发现剑身周边围了七八层护卫,这才作罢,不过路线我是知道的,这皇宫占地极广,后宫临近北门,四门中属西门最偏僻,最容易进去也最不容易惊动宫内人,所以老司,你和盼山就从西门下手。”
“好,司舟,你跟盼山在这三日内准备好,咱们进去后要尽量避免惊动守宫人,若是不得已被发现,也要速战速决,避免打草惊蛇,司舟送我们进去,何奕和盼山跟着我,记住,短时间啃不下就抽身速退,我掩护,你俩去动手,得手后不必管我,直接出城,阳云,你接应他们出来。”全程不说话的勾阳云沉默地点了点头。
“队长。。。”沈盼山听闻这个安排看向叶温文,叶温文见她面露不忍,摇了摇头:“此趟任务非同小可,切不可意气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