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仿佛有着某种魔力,韩瑾与木晴雪走了三个时辰,沿途留下标记,可尝试几次,竟然都回到了原地,在这里打转。
“少爷,我们不会永远被困在这陷境里吧?”木晴雪苦着小脸,他还要去拜师学剑咧。
韩瑾则盯着地上若有所思,在他们留下的标记旁,断草新痕。这里定还有其他生命存在,转了几圈没有碰到,说明那家伙在特意躲着他们。
有此发现,韩瑾反而不急切寻找出路,大大方方往地上一坐,调侃起木晴雪:“还好还好,一男一女,即便困在这里,我韩家也会有后。”
木晴雪红了脸:“少爷,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句完整话,羞恼的干跺脚。
见韩瑾还没动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木晴雪便彻底急了。
“少爷,你不能就这样放弃啊,你还要去昙州,还要回长安的家,这陷境难不到你的,一定可以走出去!”
面对木晴雪的加油打气,韩瑾都有些不好意思,拍拍屁股站了起来:“那,再去找找。”
木晴雪重重点头。而在韩瑾方才所坐位置,杂草的掩盖下,露出一抹黄朱色,赫然是道符箓。
两人走出不过十余丈,身后轰然一声爆炸,木晴雪有被吓到,而韩瑾,则露出得逞的坏笑。
往回赶,十余丈不过很快的路程,只见一头体格肥硕,比同类要高的黄牛,鬼鬼祟祟的正打算离开,看到两人,六目相对,牛眼中流露出人性化的小慌张,与一丝尴尬,还有委屈。
眼见着黄牛的蹄子被符箓炸的黝黑,韩瑾嘴角扯动。
“就是它搞的鬼了,想来,是它趁咱们熟睡,给拽进了陷境里。”
黄牛一听,慌忙摇头,牛脑袋上两根巨角都差点甩掉。
“少爷,它能听懂你说话?它好像否认了。”
“管它否认承认,这牛够肥,碰上我算倒霉,直接宰了吃肉。”韩瑾拿出金箭,跃跃欲试。
黄牛不怕韩瑾,却很畏惧韩瑾拿出的金箭,眼神惶恐,双蹄在地上重重一踏,周边光影流动,他们直接离开陷境,回到了止苍山。
回归现实的黄牛转身就要跑,却不想,悲催了,位置站的不对,它身后正好是韩瑾当初特意挑选的石壁。
“哦少爷,我们回来了!”木晴雪欢呼。
韩瑾却依旧虎视眈眈的:“哼,果然,就是这家伙在戏耍我们。”
黄牛后退,一屁股撞在石壁上。陷境的空间有限,在那里它绝对躲不开金箭,本想回到这里逃命,结果碰到石壁,哞,太欺负牛了。
黄牛双目泛着浓浓的不甘,一口血液从嘴角流淌下来,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
“少爷,它它它死了?”木晴雪吃惊的张大嘴,他的少爷竟然如此厉害,连如何出手的她都没看清。
殊不知,韩瑾也正纳闷呢,他看看金箭,在手里啊。
“算了,死了就死了,卸个大腿,直接上烤架。”
韩瑾随口一说,再转头,黄牛竟然又站起来了,一瘸一拐,可怜兮兮,哞,哞,哞。
“靠,这牛是来碰瓷的么?”
木晴雪旁边提醒:“少爷,不要相信它,它刚刚还在装死。”
韩瑾自然知道,他也恼了,这家伙到底是牛精还是戏精?
韩瑾的手一松,金箭缓缓悬浮在他身前,眼看着蓄势待发。
黄牛眼珠急得乱转,千钧一发,扑腾,四肢曲着匍匐在地,脑袋也贴向地面,哞,哞,哞。
韩瑾眉毛一挑:“你确定?”
黄牛:“哞!”
木晴雪不可思议的问道:“少爷,你还懂牛语么?”
韩瑾摇头:“我不懂牛语,不过,我知道它现在的样子,在兽界意味着什么。是臣服!”
说着,韩瑾向黄牛靠近,而金箭却留在了原地。
木晴雪急了:“少爷,都说妖精狡诈,是最不可信的。”
“晴雪,你只知妖精,却不知妖与精是不同的。当世间的飞禽走兽,乃至花鸟鱼虫,它们有了道行便会面临选择,一种追寻智慧变化人形,是为妖,不过,妖化人驳逆天道,要经重重劫难,稍有不慎就灰飞烟灭。于是便有第二种,精,它们依旧保持本体,永远无法化成人形,智慧也远不及妖,不过,这才是它们本来路,精的修行没有劫难,只要能活的越久,便越强大。”
“精不像妖,它们是最讲‘规矩’的。”候六爷便是精,石花村那只三尾红狐就是妖。
韩瑾已到了黄牛身前,后者匍匐着的躯体就接近他高,在木晴雪紧张的注目下,他伸出手摸了摸巨大的牛角,入手坚硬,还有些温热。
黄牛眨巴眨巴眼,哞,拿头轻轻蹭了蹭韩瑾,这是在讨好。
“好家伙,你就是这止苍山外围的霸主,玄夔吧?”
哞,黄牛装傻充愣,茫然的看着韩瑾,听懂也装没听懂。
韩瑾早认出这头牛了,止苍山又不是草原,不会平白无故多出一头牛精,倒是外界早有传闻,止苍山外围有一霸主,名玄夔,是一头牛,来去无影追寻无踪,原是它居于陷境之内。
玄夔曾乃一位老书生的坐骑,每日聆听圣贤书,老书生死后,它便上了止苍山,至今不知多少年。
韩瑾面对它心里一直没底,玄夔怕的是金箭,可韩瑾目前根本发挥不出金箭的力量。不确定是否真能以金箭对抗玄夔。
木晴雪大着胆子跟了过来,盯着黄牛嘴角的血迹,想到这大家伙方才装死,不由娇笑出声。
“少爷,你打算怎么处理它?”
韩瑾拍了拍宽厚如同小床般的牛背:“有它在,出了止苍山我们便不用找马了。”
哞,哞,玄夔抗议,当年老书生都舍不得骑他。
不想,韩瑾拉着木晴雪已经翻上去,招呼道:“走吧,这里都是你的地盘,想必不用我为你指路吧。”
玄夔顿感上了贼船,可还是认命的充当坐骑。不过半日,走出止苍山,期间天上飞的地下跑的,一个动物都没遇到,黄牛路过,其他生灵皆落荒而逃。
玄夔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韩瑾安慰它道:“放心,我会带你再回来的,下次看看你那陷境中是否有宝贝,到时一起拿上。”
玄夔幽怨的仰头长哞。同时,止苍山深处,几个“人”聚在一起。
“是谁,如此有本事,竟然将玄夔拐走,难道是李太白回来了?”
“有可能,不过不是拐,该是玄夔自愿的,它早就想离开这里,不过是一直没有挑到合适的主子罢了。”
“哼,简直就是耻辱,宁愿做精不做妖,还甘愿屈服于人。”
“走了也好,止苍山也安静了,那个戏精,上次被我打了一下就吐血装死,害我白白喂它一株千年灵芝……”
走在昙州官道上,韩瑾就是这条官道最靓的仔,回头率百分百。
“大河大河向东流,他人骑马我骑牛!”
哞,玄夔还在附和。
木晴雪羞的脑袋都要贴在牛背上,拉了拉韩瑾的衣衫:“少爷,低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