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
铃声刚响完，一个声音从窗外传来。
我回头，看到本应该在隔壁文科楼的沈臻出现在窗边，还喘着气，看起来是刚跑过来的。
我正好坐窗边：“干嘛？”
“之前不说有个高中篮球联赛吗？刚刚收到篮球队消息，今年在十九中办啊！”沈臻激动，双眼放着光。
我记得，十九中是北鸷的高中。
说完，他又贱兮兮地笑：“嘿嘿嘿，你爹我不巧是篮球队队长，三天的比赛都要去，你这逼高二才来，篮球队都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挑眉：“哦。”
“你这么淡定？心里肯定悔死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在她面前carry全场，等我怀里抱妹的时候你就等着哭吧～”沈臻得意地冲我笑。
我依旧淡然，沈臻经常拉着我问我泡人的进度，作为被迫交换的条件是他不停叨叨他的历程。
清楚沈臻连发条微信都犹豫半天的怂样，而且北鸷回的消息往往十分冷淡，有时候甚至石沉大海。
我嘴角勾着嘲讽的弧度：“你确定她会去看你比赛？”
“……”
“你秀成什么样，她都不会知道。”
“……靠。”
我没再说什么，沈臻的脸已经沉了下来，他小声但快速念叨着怎么邀请她不会被拒绝往他们文科楼，中途还撞了不少人，幸好他有个校霸的“光荣称号”，基本上没人敢抱怨。
我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敲击。
/
篮球联赛的最后一天下午。
刚好是周五，十九中给放了假，提早一节课时间放学，晚自修也取消了，给学生留了看比赛的时间。
海盛没提前放，我找人弄了张请假单，先回家换了身衣服，寻思着十九中的校服好像是蓝色的，又从鞋柜里挑出了双大闪电，然后到十九中门口等人。
看看时间，沈臻现在应该在球场上挥洒汗水，我特悠闲地单肩背着包在十九中门口的便利店里坐着玩手机。
放学的铃声响了，因为有篮球赛，有部分学生被吸引过去，出来的人群不多，三三两两地或捧着书或小声聊天，学习氛围浓厚。
我戴着air pods，放一首歌，打小游戏，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门口。
等了十几分钟，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
从远至近，她的眉眼逐渐清晰，长发扎了马尾，松松垮垮地垂着，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正巧这会儿耳机里的歌切到Kid Travis的《dear nostalgia》。
“Summer with you was really something。”
“与你共度夏日是如此美好。”
我不自觉地弯了眼角。
她穿了校服，白净的短袖和到她脚踝上方的黑色裤子，露出精瘦的脚踝，踩一双新灰橙，黑色圆领和她颈间的白皙互相映衬，好看得过分。
我摘了耳机，拿起桌上的那罐柠檬茶，朝北鸷走去。
上周沈臻邀请无果，跟我预想的一样，她拒绝地很干脆。
而后我得到了十九中因为篮球赛会提早放学的消息，马不停蹄地就约了北鸷吃晚饭。
北鸷周末很少有空，她喜欢设计，时常一个周末泡家里画画儿。而且我清楚我们这关系，还没到能约她周末的程度。
其实约她那会儿我还不太确定她会不会答应。我虽然没谈过，但也是那种挺受欢迎的选手，多少也能明白北鸷对我应该也有点感觉。
那天我约她，她过了半小时回了个“好”，天知道我那晚开心地跟喝了一桶咖啡一样，怎么都没有一点睡意。
思绪收回来的时候她正好走到我面前，在离我半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来。
还能听见周围声音不大的议论。
我把柠檬茶递给她：“下午好。”
她接过，眼睛习惯性微眯：“下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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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北鸷想吃什么。
她想了想，带我去了一家学校附近的日料店。
这会儿刚好五点，店里人不多，我们坐一个小包间里。
我扫了码，然后把手机递给她，让她先点单：“喜欢日料？”
“还可以。”她接过，没看我，低头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我看着她，觉得她越看越好看，左手漫不经心地转右手戒指。
她点完，把手机还给我，抬眸看我一眼，再看我的手。
我接过手机，没看菜单，直接在她要的东西上点加一。
付完款抬头，北鸷正看着我的手，视线不动。
“怎么了？”
“你的戒指，”北鸷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指了指我的右手，“戴右手中指？”
男生戒指戴右手中指的意思表示，热恋中。
我愣一下，勾起唇角：“哦，这个。”
然后把戒指取下来，露出手指底部黑色的一圈：“遮纹身用的，纹的时候真不知道还有哪个手指表示什么意思这种讲究。”
北鸷仍一副懒散的表情，闻言勾起嘴角：“哦，你纹身还挺多。”
“就两个，你都知道了。”我把戒指戴回去，看她，“你晚上几点回家？”
“干嘛？”
“有时间就带你去玩。”
“去哪。”
“你想去哪儿都行。”
北鸷安静一会儿，盯着我的眼睛，乌羽般的睫毛轻轻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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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椅子上看周围人都低着头做事的时候我还有点恍惚。
手机屏幕这时候一亮，我垂眸看，是沈臻连续发来的消息。
臻子：【你们真约会去了？？】
臻子：【不是，我还以为你哄我的，她真答应了？】
然后是一张不太清晰的照片。
我点开，便利店门口，我跟北鸷站着，我嘴角带笑递给她一罐柠檬茶，她没表情地接着，跟我对视，动作自然无比。
看上去像很熟悉的人。
我回沈臻：【ye】
沈臻秒回：【靠气死我了，你们现在在哪】
我顿了一下，打字：【图书馆】
沈臻过了三秒才回：【你们，第一次，约，在，图书馆？】
臻子：【不愧是江少爷，玩还是你会玩，讨论题目吗你们？】
我面无表情：【我们爱学习，你懂什么？不聊了，这里学习氛围好，我把握时机】
臻子：【诶诶诶别啊，哥，告诉我你们在哪个图书馆？我要不去凑个热闹，发个位置啊兄弟？？】
我轻笑一声，利落地把手机锁屏，抬眸，视线很自然地落到对面女孩的身上。
这家图书馆应该是新开的，人没多少，就三层楼高，我们正坐在顶楼的自习区。
现在七点多，楼外天早黑了，图书馆暖色调的灯光轻轻柔柔地撒在北鸷脸上，她低垂着头，很专注地写东西。我这个距离看得清她根根分明的睫毛，很卷，偶尔她眨一下眼，我的心跳都能漏一拍。
越看，我越觉得她连每一根睫毛都长成了我对我另一半最理想的样子。
“我很好看？”
她突然出声，压低的嗓音格外诱人。
我愣一下，随后勾着唇角，全然没有偷看被抓包的羞愧：“嗯，挺好看。”
好看死了。
说土一点，在我心里，她全身上下每一处简直都是视觉盛宴。
北鸷抬眸，看我，带着兴味：“我也觉得，你眼光不错。”
我笑地露出牙齿。
她很自信，但我偏偏就吃她这幅样子，而且我真心实意地觉着她说的是实话。
完了我也没好意思真看人家姑娘看那么久，找了本金融学书看，我拿书回来的时候，北鸷瞟一眼书封面，挑了下眉，没说话。
我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她借了我的耳机戴着听歌，一边写作业。我听着她写作业的声音看书，一直坐到图书馆闭馆。
出去的时候天已经黑得彻底，周围倒是灯火通明，才刚接近夜生活开始的时间，B市特有的奢靡气息已经尤为浓烈，街上路过的人大多潮服加身，金纸迷醉。
但我们是纯洁的乖乖好少年。
虽然是夏天，但夜里温度还是下去了，我买了杯热乌龙茶给北鸷捧着，然后打了辆车送她回家，等收到她“到了”的消息，我才让出租车司机往我家开。
到家挺迟了，安安静静的，没个人影。
我从包里摸出一包烟。
我对烟这玩意儿有点瘾，在学校有时候犯了，课间会去无人的楼墙角抽两口，抽完再嚼两颗糖去去味。
现在这种想抽烟的冲动又冒上来，比以前更强烈。
我舔了舔唇，咬着烟点燃，边把玩打火机边打开窗户。
我半倚在窗边，手指夹着烟吐出一口烟雾，才想起来我那静音了几个小时的手机。
解锁手机，消息意料之中的多，有沈臻的有阿金的有圈子里兄弟的，还有挺多刚加的同学。
虽然平时我不看手机半天也有这种这种情况，但这次收到的消息数目却是之前的几倍。
沈臻把照片发给我的时候我就差不多猜到了会发生什么事。
自恋点说，我的恋爱状况可能是我们这区高中圈子里的大事，而且如果对象是同样有名的北鸷，我俩要真有什么情况，效果不是双倍，是按次方算的。
果然，我一长条划拉下来，大部分都是在问我跟北鸷什么情况。
我一个没回，草草看过，就给关系最铁的阿金沈臻发了几条。
给阿金的是【我在追她】
给沈臻的是一个带着挑衅意味的玫瑰花emoji。
这会儿刚好又先后收到两条消息，是北鸷发来的。
我挑眉，点开。
一条是转账消息，一条是【你的耳机落我这儿了】。
转账的应该是今天吃饭的钱，我笑一下，点了收钱框。
第二条看得我就特别开心，这不意味着下一次的见面吗。
我给她发：【行，下次找你拿】
她应该正拿着手机，回得很快：【那你来拿提前一天告诉我，我不一定每天带着】
我：【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