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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苗青离

觉醒者在青芒大陆十分普遍。

至少在近代数百年内,普通人觉醒都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情。

所以如果你看到两个抗刀挎剑的人相互问询“天赋什么?”“技能如何?”千万别认为他们是在讨论什么电脑游戏,人家就是在拉家常。

同地球上的武校和江湖门派一样,青芒大陆的觉醒者也有着现代型和传统型的区分,通常被人们称为学院派和山上派。

山上派历史悠久且神秘,在觉醒者数量爆发之前的上万年的时间里,他们一直被普通人视为神仙,数量稀少且行踪难寻。因多喜避世修行,因此才被人称为山上派或神仙派。一些独门修炼方法、技能多是靠师徒相传,秘不外传,用于打斗往往杀力巨大,手段诡奇。

在修行方式上,山上派觉醒者注重自身对本源之力的体悟,提倡的是人身小天地,天地大人身,以己身感应天地本源,化为己用,如臂使指。以此来看,显然柔和了很多哲学理念。培养弟子除了天赋,对脑子还有一定要求,自然无法大规模的培养,走的是高精尖路线。

现代型或者说学院派是目前青芒大陆各国大力倡导的人才培育方式,比较注重对本源之力的汲取以及积累,技能路线相对比较固定,实战能力很强,且有着成熟的培育体系,可以实现对觉醒人才的快速量产。

觉醒者实力划分自然也有两套标准,山上派因为拗口晦涩的境界名称历来被人诟病,已经没了市场。学院派对觉醒者的修行境界划定就简单粗暴多了,就这么一二三四五的排下去,直到三十六境,分别对应着山上派的六大境界三十六小境界,简单直观,是青芒大陆很多国家的现行标准

实际生活中,山上弟子就读于学校、学校组建精英小班,聘请山上高人任教都是普遍现象,甚至有学生被山上高人相中,定下师徒名分也是普遍现象,并无严格的门户之分。

本源烙印以及天赋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一个觉醒者今后在修行路上的发展方向以及高度。其虽然种类繁多,但总体上也能做个大致的区分。比如按照现行人才培养的普遍分类方法,也就分为战斗型和职业型两大类。

所以这个青芒大陆的教育体系也有着不同的侧重点——高中之前仅仅将觉醒者和普通人分开,到了大学才真正分门别类的进行针对性培养。

江小鱼这种本源烙印是植物类型的觉醒者比较少见,且地位有些尴尬。一来本源烙印是植物类型的觉醒者往往对技能源晶吸收效率低,领悟到技能的概率也低,修为进展缓慢,战斗力自然也不会高到哪里。

觉醒不分年纪,不论男女,甚至不分人和动物。

妖在这个世界是个很特殊的群体,一方面是实力强横,数量稀少,普通人极少能接触到,另一方面源于妖是动物觉醒之后的产物。人看待妖,难免有种看待“会说话的动物”一般的感觉,多多少少都有些歧视的成分。

山上派历史悠久,且视“有灵众生”平等,自然对妖则要宽容的多,甚至有“凝铸肉身,即是成人”的说法。所谓“花前执手喁喁诉,松下煮茶论古今”说得就是人与大妖相恋以及人与妖结为挚友的山上旧事。

动物觉醒往往伴随着心智开窍。生智能言,称为“精”,可幻化为人才能称为“妖”,将人身由虚入实,凝铸血肉,即为大妖,和人没多少区别。此外草木之属得灵开智,也称精,可幻化人形则称为“魅”,和妖的区别较大,只是数量屈指可数,可以说是百年难遇。

除了妖和魅,还有一个“怪”,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家伙都属此列,现实生活中,人们习惯将称其和归到一起,称为“妖怪”。

此外就是青芒大陆的地理信息了。江小鱼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明白世界地图上大陆板块周围大片的空白是个什么意思,后来才弄清楚,那里就是目前这个世界人类世界的边界了。空白的那些地方,就是所谓的混沌太虚。

混沌太虚通常也被称为浓雾区,终年浓雾弥漫,环绕着整个大陆。对于这个这个世界的人而言,那是一个充满各种未知危险的世界,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宝库。

首先,它的危险,一方面来自于它不可探知性,一但进入,所有现代化的通讯手段会统统失效,一点信号都传不出来。另一方面,来自于其内部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攻击性极强的怪物,稍有不慎就命丧当场。

混沌太虚究竟有多大,多广,目前没人知道。历史上最著名也是最深入其中的一次探索是二十年前由夏国牵头,青芒大陆国家共同参与的一次终极大冒险。

那个探险队人数过百,所有队员都是从各国专业探险队里选拔出来的佼佼者,每个人都有国际联盟机构认证签发的最高执业资格认证。

即使是这样一支绝无仅有的一支的探险队,最后活着走出来的,也仅仅勉强过半。根据幸存队员带回来的影像资料显示,这支堪称史上最强的探险队,在浓雾区长达八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向浓雾区深处推进的距离也仅仅不到五百公里,前进的每一步几乎都是靠厮杀和牺牲换来的。

至于说混沌太虚是一座宝库的说法,半点不惨水分。因为混沌太虚里面出产的物资,在青芒大陆的社会生活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例如有些材料可以入药,有些材料可以制作护甲和兵器,有些材料可以用来制成珠宝首饰或工艺品,至于怪物身上孕育的高品质源晶,更是所有人的心头好。因为这种晶体都是怪物自身力量凝聚的精华,觉醒者炼化吸收时有极大的可能会领悟一些技能,普通人也可以借助一些方法利用这些晶体,有可能成为觉醒者。因此无论是对山上派还是学院派,抑或是对普通人,此物都有大用,所以历来是各国严格限制出境的物资。

青芒大陆上每一个国家都有职业探险机构,专门从事在混沌太虚里获取物资的工作。除此之外还有数量庞大的民间探险队,成员大多不固定,而且基本都是是境界不怎么高,或者天赋不属于战斗类型的的觉醒者,临时搭伙进混沌太虚获取物资,以此谋生。

除了混沌太虚,还有很多与之类似的小空间,称之为秘境,大小从方圆几十公里到数百公里不等。

这种小空间的入口被称为空间虫洞,分布于青芒大陆的各处,同样属于严格管控的资源,一经发现国家会第一时间介入。等里面的情况被摸个七七八八之后,会按照危险程度分等级,再由国家专门机构把控管理。

这样做,一来能防止怪物从里边跑出来,二来还可以作为一种资源,供人进入历练。

在夏国,等级低的秘境交钱就能进,产出除了上税剩下的都是自己的,高等级的历练点就必须经过审核,里面的产出也必须经过检视,以确保战略级别的产出物资不被滥用。

苗青离讲话并没有很强的逻辑性,往往是想到哪里说道哪里,但江小鱼总算是对青芒大陆有了一个系统全面的认知。

说了一段,苗青离笑道:“这些东西说多无益,少年人本就该仗剑走天涯,多看多听多想多行路,自己去摸索这些东西,说的多了反而会害你迷茫。”

江小鱼摇摇头,“像我师父那样什么都不讲也不好。”

苗青离道:“你师父向来推崇身体力行。说得再好,语言文字到了具体事物跟前总归是显得浅白了些。”他将茶杯又续满,“到底是山上门派里出身,知道怎么带徒弟,比我强多了。还是说说你,天赋怎样,技能怎样。眼下提高自己才是正经。天地不公,正所谓奉有余而损不足,多私大道相亲之人。所以须谨记,少年立志当趁早,修行之事当争先,凤尾千载不如鸡头一世。”

这个明白,马太效应么。

停了一会儿,苗青离又开口说修行的事情:“天赋这种东西,以前被山上门派称为根骨。至于技能源晶,更是后来才有,技能以前都是靠师徒口传心授来传承,毕竟以前也没人知道还能从源晶获取,只知道妖物的一些本命神通同妖怪内丹联系紧密,这也是妖物到现在依然不多的原因——杀的太多了。从这一点来看,混沌太虚里的怪物源晶,同妖丹类似,以此反推,可以猜测,混沌太虚的天地大道同这里的天地大道虽有差异但总体类似……嗯,好像有些跑题,”苗青离喝一口茶,停顿了一会儿,指着墙上的一张匾额,开口道,“知道是什么意思么?”江小鱼顺着苗青离所指看过去,是个“神活气现”四个大字。

他摇摇头,“我只知道‘神气活现’是什么意思。”

“说道这里,就不能不说当世修行的流派。”苗青离扭动几下,找了个舒服些的知识,“以前山上人,也被称作练气士——所谓气,即是天地本源,说是本源之力也无不可。练气士修的是己身神韵圆融无缺,以合天地大道,而不是假借外物之类的手段提高修为。神满气自现,换成人话,就是本源烙印有虚入实,在心湖之中具现成体,如此即是‘神活’,修行才算是小成。这时本源之力的感应就不在是模模糊糊不可捉摸,而是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也会有所感应——此谓之‘气现’。这时本源之力就不再是孜孜以求而不足用的窘况,当如鲸在海,似鱼游江,用之不竭,身心自在。出手对敌用什么手段也就是随心所欲的事情,随便一招一式都是奥妙无穷杀力巨大。所以山上人对本源烙印的类型并不十分看重,区别无非是大道亲水还是亲木,抑或是亲金。无论哪种,五行之中都会有一个相生类型和一个相克类型。”

江小鱼有些委屈的道:“可我的是个豆芽儿。”

苗青离哈哈笑了起来:“傻孩子,豆芽还能长大的么,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江小鱼一下愣住:“还没听说有谁的本源烙印能进化的。”

苗青离拍拍额头,“姥姥!你这蠢劲儿也不知道哪来的,人家觉醒就是个定了型的东西,比如那城隍庙的张果老,他觉醒就是个果树,还能怎么进化?再比如西城霸王杨二狗,觉醒就是头青狼,他还能进化成天狗不成?”

江小鱼道:“苗叔叔,张果老按说都能将果树具现出来,栽地上了,怎么不见他跑出去大杀四方啊?”

苗青离眯了眯眼,“那是他不想,你看看他那棵树上结的果子都卖出什么价了,怎么不见有人去打劫?”

“哎?没人抢过吗?”

苗青离摇摇头,“怎么没有,都是石沉大海没了下文。”

“那我怎么还听说他每次果子成熟都会被人打劫一两个去呢?”

苗青离面露尴尬,还有些心虚,“那是因为打劫的人确实比他强。”

江小鱼道:“这样倒是说得通。”

苗青离咳了一声,“他那颗果树,每年都结十二个,被人打劫一两个也不多嘛,剩下的不还是被人好声好气的买了去?”

江小鱼笑笑,“这么一说,我心里舒服多了,原来我也这豆芽儿也不差了啊,它最终会长成什么呢?不会真就是一株豆秧子吧?!”

“那不可能。”苗青离摇摇头,又犹豫着问道,“既然你能明白那我就得问问,你去年……拿脑袋试石头的硬度了?”

靠!合着这是绕个大圈子来揭人伤疤的啊。

苗青离看江小鱼脸色尴尬,连忙摆手,“你可别多想,我就是想解开你这心结。你师父那人,不通人情世故,木头一根,估计想不到这上边……不要紧吧?”

江小鱼摇摇头,“那我师傅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苗青离笑道:“一来你年纪小,说了估计你也是糊糊涂涂。二来,你师父那人,多半是怕你因此变得浮躁。”

江小鱼一脸郁闷。

“既然都说到这儿了,不妨多给你说些。”苗青离看了看茶壶,起身换倒掉残渣,一边重新加新茶一边说,“还是接着前边说。说过了山上派的,再来说说现在的学院派。”他将开水冲进茶壶,接着道,“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些药罐子,有术无道,充其量是个赳赳武夫而已。”

江小鱼静等下文。苗青离给江小鱼换了茶水,道:“事实上,学院派觉醒者培养体系的建立者也很清楚这些事情,但是现实不允许。一是太慢,二来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想像山上人那样教弟子,根本顾不过来,还有个第三,容我先卖个关子,后面再说。将培养体系的模式固化下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今觉醒如同下崽儿,都是论窝儿的,难免人心浮躁。好比上桌吃酒席,以前一人一桌,可以细嚼慢咽,现在乌泱泱挤了一圈儿,下手慢了就只能舔盘子了。”

江小鱼道:“我觉着这样挺好,不用费脑子就能掌握这些力量,至少从国家层面上考虑,能快速壮大自身力量。”

苗青离点点头,“不错,这也确实剔除了很多故弄玄虚的糟粕,直指核心,实用主义么……好比就模铸物,成品都是一个模样,不会太差,但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学校里的教育,看你天赋,大致是个力量型,那就按部就班的淬炼身体,提境界,学技能。事实上,学院派当初并没有本源烙印决定一切的说法,都是后来慢慢的被那些歪嘴和尚念歪了经。就是现在,到了大学,还是会参杂很多的山上派教弟子的一些手段,着重提升本源烙印的品质,不再是单纯的训练技能。做个比喻就是将之前囫囵吞下去的东西,慢慢消化,夯实最根本的东西。”

江小鱼将苗青离的话琢磨一会儿,道:“您是不是说,本源烙印即是“神活”的神?”

苗青离一咧嘴:“不是,算是充分不必要条件吧。”

“那他们怎么去夯实‘基础’?”

苗青离笑笑,“被人称为炼体术,名字刚好和实际相反,叫做炼神术或炼魂术还差不多,山上人称为炼气术,是一派的根本。其实你一直都在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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