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没再回到舞台,一直陪在伊小贝的身边,伊小贝想把瓶子里剩下的白兰地一饮而尽,男孩儿抢过酒瓶,自己喝掉了。越来越没有力气,在眩晕中渐渐沉沦,伊小贝喝醉了,是长到22岁以来唯一的一次大醉。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伊小贝拼命的摇着头。她哪里也不想去,想就此流落街头好了,让五月的清风吹走痛苦。
男孩儿架着伊小贝走出星辰,午夜两点,街头人迹罕至。却有出租车等待酒吧的门外,拉载晚归的过客。
在街头漫无目的的游走,伊小贝醉得只想躺在地上。男孩儿叫来一辆出租车,“你家到底在哪儿,再这么游荡,你会受凉的!”
伊小贝闭着眼睛沉默不语,她什么也不想管,就算今夜有人把她卖了,她都不会反抗。
男孩儿告诉司机去酒吧附近的一个商务宾馆。橙黄色的牌子上印着“柠檬”两个字,宾馆到了。
伊小贝温顺地蹒跚着跟随男孩儿到了刚刚在前台办理完手续的房间。没有脱去衣服,伊小贝就被男孩儿一整个塞进被子。床头柜上摆了一瓶开启了瓶盖的矿泉水。
伊小贝醉了,醉得几乎不省人事。男孩儿留下了一张字条,上面有他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张钟信。
关了灯,带好门,把伊小贝一个人隔绝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只是微微露白的清晨天空,窗外有鸟的鸣叫声音。疼痛的不只是心脏,还有已经清醒的大脑。伊小贝突然觉得,原来,爱是玻璃的,原本以为爱就是爱,唯一就是唯一,拥有就是全部,相守即是一辈子,可,爱却是玻璃的,被无情敲碎了,只剩下玻璃碎屑,一片一片深深扎在心脏上。
这一天,整整三年。没有想到,以这么讽刺的结尾诀别,在还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
昨夜,怎么没有人把她劫走,或者干脆把她杀掉,那样现在就不会有疼痛的感觉。
枕边一张字条,张钟信的名字跃入眼前,伊小贝不知道是应该感谢,还是痛恨,他为什么要送她来这个地方,不如流落街头,或者会有哪个车辆经过直接让她一头撞在车前。
从白昼微露,到暮色来临,伊小贝除了去洗手间外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搂着厚厚的被子侧躺在床上。
肚子空空的,心也空空的。手机早就没电,伊小贝翻找着帆布包,拿出手机和充电器。她的瑞士军刀红色的刀柄那么醒目的出现,她插上充电器,点开手机又挪回视线,刀柄印着一个“十”字,伊小贝把锋利的刀刃掰开,她那么渴望一个释放的出口,让心疼转移。
伊小贝不想死,只是今天这个日子太特别,昨夜的一幕太突然,宿醉并没有减轻一丝丝痛苦,反而让伊小贝无法反抗,连一点点美好的东西都不能拿来抵消心疼。
刀刃在伊小贝雪白的左腕狠狠落下,不只是飞快的一秒,是一秒,两秒,三秒!看着汩汩的鲜血涌出,伊小贝有种变态的快感
鲜血很快沾染了雪白的床单,和那一夜的样子有些像,只是血有点多,并且没有停止的意思!
电话铃声急促响起,羽繁,羽繁,羽繁,一遍一遍,结束了马上响起,响起了再次停止。林亚楠的电话时不时也也会出现。伊小贝无力理会,她正沉浸在鲜血流淌而出带给她身体不断被掏空的感觉中,意识一点一点迷离……
伊小贝不想死,一点也不想,她不能离开宠爱她的父母,也不舍得他们心疼,可是伊小贝不知道要怎么去结束这血红的场面。
房门咚咚地敲响,门外的声音陌生而熟悉,哦,是昨夜的他。
“我知道你在里面,开一下门,我给你买了些吃的。”
伊小贝想要张嘴回应,可是不知道是因为出血过多还是对于生命可能真的会消逝的恐惧,根本发不出声音。
门外悉悉索索的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房门被打开的一瞬,有人“啊“的一声!
“快看,床上都是血!”
张钟信飞身过去,马上捡起床上的瑞士军刀,划断一条白色的床单胡乱缠绕在伊小贝的左手腕系了个死扣,然后飞一样抱过伊小贝,同时嘱咐服务员收拾起所有的东西,包括正响着的手机,坐上宾馆的小巴马上奔向最近的S市第五人民医院。
伊小贝脸色惨白,软软地靠在张钟信的身上,血因为有了阻拦,似乎流出的不那么多了。
伊小贝很快被推到了急诊手术室,
“冲洗伤口!”
负责手术的医生指挥护士做伤口处理,“伤口挺深,还好,没有受到污染!”
“你叫什么名字?”
迷离中的伊小贝无力地回应:“伊-小-贝!”
“你知道伤口非常深吗?有两根筋几乎已经断了,你不觉得疼吗?”
手术的医生一边熟练的给伊小贝检查清洗后的伤口,一边确认伊小贝是否意识清醒。
“主任,需要输血吗?“一起手术的护士问手术的医生。
“不需要,送来的算是及时,出血量不会超过200CC。”
医生看着躺在手术台上脸色素白的依然美得迷人的伊小贝,一阵沉默后,
“伊小贝,由于肌腱几乎断裂,还需要打上石膏,让你男朋友在缝合前看一下伤口情况,好让他记住今天,不要让他再伤害你。”
语气竟然透着愤怒。
“他不是我男朋友。”
手术室门外有人敲门,护士几乎拦不住,羽繁用全身的力气闯着进入。
伊小贝的左腕伤口刚刚处理过,被割裂开的肌肉翻翻着,露出的白色条状的是手筋,这一幕一瞬间跃入羽繁的眼帘。
扑通跪地的羽繁不知所措,“小贝,小贝,小贝,不是你想象的样子,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么傻!!!!!”
伊小贝不知道羽繁怎么会来,而且这么及时,让他看到了被自己割得惨不忍睹的手腕,是一种羞耻。
“你出去,医生,快让他出去!!!!”
“我不想再见到你,曾羽繁,你快滚!!!”
“我就算死,也不会是为了你!”
“医生,你把他请出去,不然我马上再割一次!!”
飞着泪的羽繁被护士还有门外赶来的医院保安拽走了。
伊小贝的泪水不听话的流淌。
手术完毕,怕因为手掌乱动而影响肌腱的恢复,伊小贝的手臂打了大半截的石膏。
羽繁一直远远跟着伊小贝,看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为伊小贝忙前忙后不明所以。
羽繁吓坏了,他知道他的伊小贝看到他和一个陌生女子躺在宾馆床上的一幕是从那个女孩儿口中知道的。
羽繁在头痛欲裂中清醒,晚上只是同学聚会,还有一个多月马上毕业,天南海北的同学们即将分离,所以毕业前的聚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