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孩子为何你这么坏
欺负欺骗为何你做出来
学会做好小孩相亲相爱
关怀就在心中充满色彩……”
眯眼的唐三藏对着猴子,唱的如痴如醉,就像在教化众生。
贺者好奇之下凑过去,见书册上分明写着:
《长安城儿歌三百首》!
“哦,乖乖,你快回来
我怀抱一直为你打开
哦,乖乖,要真心悔改
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小孩……”
山间空荡荡,唐三藏的哼唱如老母鸡捏着嗓子在叫,无力中透着苍白。
“啊!死和尚,乖你大爷,俺老孙闯过凌霄,打过地府,今日竟要在此听你唱儿歌?”
猴子终于受不了,趁唐三藏把胖脸贴过来,抓到他领角就拉了过去,一顿爆锤……
“哥啊,这猴子度化不得,速来搭救贫僧!”唐三藏痛苦大叫。
贺者赶忙过去拉架:“撒手,快撒手。”
“大圣息怒,这和尚是唐三藏,唉,费劲!”
几番折腾后……
唐三藏捂着胖脸不敢置信:今日竟然被猴挠了!
瘫坐在地上,他很是委屈。
自打成名后,哪受过这待遇,这要在长安,谁拓麻敢动他唐三藏?
罪过罪过,出家人不打诳语!
“哥,这徒弟怕是收不得了,它挠人,还是快些离开此地,取经去吧!”唐三藏对贺者抱怨。
“你就不该来此,俺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猴子愤怒地喊着。
不愧是大圣,人狠话也狠,以后路上打妖怪肯定一棍死一个,贺者赞叹。
“猴子莫闹了,你知道的,此劫,无论如何都躲不过。”桃树下的老头儿开口,语气淡然,神色平静。
“不,为何非要如此?都说天道轮回因果循环,为何你种了善因却要结恶果?天上的神佛听着,所有因果,俺老孙愿一力承担,你们还要如何?”猴子在石缝中仰天叫着,目眦欲裂,状如癫狂。
这俩人在打什么哑迷?不就是去取个经吗,还能怀孕咋的?
贺者挠了挠头,很是疑惑不解,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早就没头发了。
“你便是唐三藏了吧?”老头儿目光看着唐三藏,吓得后者往后挪步。
怂货,真不知当年他哪来的勇气斗如来。
老头儿摇了摇头,暗自叹息,又道:“此山顶上,有一金字压帖,乃如来所封,你且上去,把贴儿揭了,往后这石匣老猿便是你徒弟了。”
唐三藏从小在寺庙长大,对佛主如来那是无条件盲从,他看了看猴子,又看了看老头儿在点头,不禁有些犹豫。
“和尚你若敢取了压帖,俺老孙第一个便要你性命!”猴子恶狠狠地看着唐三藏叫嚣。
看到猴子凶相毕露,唐三藏提了提衣袍再次后退。
他立刻有了决断:猴子可能是佛主费了极大力气才镇压的妖怪,如果揭了,出来伤人怎么办?
这压帖自然不能揭。
“不必如此,这场赌局是如来赢了。”老头儿看了眼猴子道,“你若真有心,便随唐三藏取经路上走一遭。”
“不,如来没赢,他没赢,你莫走,莫走,俺今日便来证明。”猴子神色坚定地说着,只见它双手按地,就作势要顶起身上的大山。
“喝呀,起!”
猴子腮帮子绷紧,昂首咬牙。
它生满毛发的胳膊不断颤抖着,豆大的汗珠霎时间滴落下来,可以想象正在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哗啦啦!”
顿时有碎石落下,不知是不知错觉,贺者感觉大山真的有了一丝丝的动摇。
安全起见,他和唐三藏赶紧退了又退,远远地看着。
不远处,老头儿拿拐杖咚咚敲了下地面,有道无形的墙阻隔所有,自有天地,护住了他和旁边的桃树。
就在这时,山顶上有道金色光柱闪现,又忽然大亮,变得光芒万丈,渐渐笼罩了整座大山。
“唵、嘛、呢、叭、咪、吽!”
虚空里,六个真言佛字,伴随着梵音,在金光中浓烈浮现,重若万钧,朝着下方镇压过去。
“噗……”
猴子闷吭了声,一口血喷出,再也坚持不住,被死死地压在山下,哪怕它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也无济于事,只留下粗重艰难的喘息。
“轰……啪……”
六个金色大字仍不罢休,在源源不断地向下砸落,如火,如电,更如鞭,连它身下地上的泥土都在这时被烤炙成了砖红色。
如同炼狱的景象,给猴子带来极大创伤和痛苦。
顷刻间,它的毛发被烧成苔癣的块状,血肉变得模糊,眼神开始涣散。
但不屈的意志,让它双手死死的按着地面,证明它仍在撑着,哪怕皮开肉绽,白骨都已经露出……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唐三藏于心不忍,闭目念起佛号。
“呼……”
如同受到感召响应唐三藏的话,一阵风又吹起。
金光猛然褪去,山下又恢复安静清明。
我做的吗?唐三藏摸着仿佛开了光的嘴,自己都难以置信。
也让贺者惊叹,唐三藏果然自带主角光环。
远处,焦炭般的猴子已没有形状,能分辨的,只有它的一双眼睛,分外明亮。
它在看着老头儿……
“枉费气力,你已尝试五百年,若能成功,早便脱困逍遥了,何至于此。”老头儿不去看它,摩挲着身旁安然无恙的桃树,如同在把玩件器物。
贺者这才注意到,那棵桃树竟然还在开着,繁盛娇艳的粉色桃花,一如他初见时。
“这棵桃树长了五百年了,五百年育树,定成大材,你说是吧?”老头儿招手让贺者过去,对他说。
贺者走过去不明所以,只好点头。
老头儿道:“桃树结果后,你和金蝉子可各得一枚,剩余喂给那猴子。”
不等回答,老头儿看着猴子又道:“云烟过山去,人间莫回头。猴子,你没让朕失望,朕在灵山等你,相信你,定能走完取经路。”说完,他终于露出不舍的神情。
“去也!”老头儿似乎有些哽咽,不再多说,拐杖敲击脚下,浮出一朵悠悠白云,远载着他往西而去。
“啊,师傅,别走!”猴子嘴巴艰难地喊出声来,眼中汇出泪水。
师……师傅?老头儿不是土地公吗?
尽管贺者已经从只言片语有了些猜测。
他觉得老头儿跟大圣会有些亲近关系,但还是没想到大圣竟然喊出了师傅俩字。
菩提老祖不是在灵台方寸山的斜月三星洞吗,咋跑这里当土地公来了?
他还干兼职呀?
所以,到底怎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