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天气越发凉爽宜人,秋意渐浓。
在山庄内,待了几天的贺者和唐三藏,每天都能吃饱喝足,遗憾的是,终于是要离开了。
刘伯钦一家对唐三藏感恩戴德,老者已安心转世去了,他们再无挂念。
临行前,他们本想着赠唐长老两人白银一两做答谢,但看到他俩很是不屑,便算了。
两位长老为何讨要了许多肉干做干粮?这让刘伯钦很是奇怪,家里的肉干他们连吃带拿的,足足少了一半。
笑话,在这荒山野岭的,金钱便是粪土好吧,哪有肉干实在,贺者想着。
贫僧包袱里的金子拿出来怕吓到你,多带些肉干也好,阿者说少吃碳水多吃肉,可以瘦下去,反正没有同门看到,唐三藏觍着厚脸暗道。
清晨的山庄。
老妪让刘伯钦远送两位长老,千叮咛万嘱咐,要尽量远送些,确保两位的安全。
领了两个家仆,刘伯钦带着捕猎的器械,和贺者唐三藏俩人,走上此前常行的山间小路。
路上是赏不尽的野岭风光,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
走了不大会儿,三人身体内循环同时有感,觉得需要方便一下。
“同去否?”贺者和唐三藏发出邀请,怕再遇到危险。
“善!”镇山太保刘伯钦点头,让仆人们原地看好马匹等候。
三人都要证明自己,真男人才叫鸷鸟不群。
“Biu……BiuBiu……”
“呲……”
“嘭……”
三道开闸放水的声音在林中响动。
“两位长老,平日里不戒酒肉,当真洒脱,不知美色可曾戒了?”
刘伯钦扶腰,瞄了右边俩人的鸟雀一眼,很是羡慕,暗暗告诉自己不要气馁,开闸第一声是他发出的。
“阿弥陀佛,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戒即是不戒,不戒即是戒。”
唐三藏打了个禅机,他瞅着右边贺者的大雕在雄姿勃发,告诉自己,瘦下来就有了,开闸第二声是他发出的。
“切,都是惊弓之鸟,莫以长短论英雄,两位可知无敌是多么寂寞?”
贺者歪嘴一笑,如同战神,开闸第三声是他发出的,差点被冲走,幸好腰马合一抵住了反作用力。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溺的各位都是弟弟,贺者很是得意。
重新上路,心境各有不同,家仆们注意到,主人和唐长老看起来蔫儿蔫儿的,贺长老看起来劲儿劲儿的。
又走半天,来到处大山前,这山高接青霄,巍峨险峻。
“长路漫漫,便送两位到此处了!”刘伯钦拱手告别。
他要再去打只老虎,补补!
既然鞭长莫及,那便以形补形!
“再送送可好,我二人没有依仗,恐再遇难。”唐三藏极力挽留,贺者附和就是就是。
刘伯钦解释道:“两位长老不知,此山唤做两界山,东半边属我大唐所管,西半边乃是鞑靼的地界,那厢狼虎,不伏我降,我却也不能过界,你二人自去罢。”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在原地的俩人面面相觑。
又要相依为命了!
“不对,眼前的两界山格外眼熟,是哪里见过呢?”贺者看着眼前的大山崎岖蜿蜒,喃喃道。
“这里难道是老司机的天堂,秋名……不对……是五行山?”贺者以拳击掌兴奋道。
我说怎么有些眼熟呢,原来到了镇压大圣的五指山。
“五行山里没有猛兽能存活,老唐,走,大哥带你收徒去。”
贺者左手牵马右手拉着不知所以的唐三藏,往山中走去。
这一日,五行山下。
有只被镇压的猴子,正百无聊赖地数着天上白云,过着五百年来没甚区别的一天:
“九十七朵、九十八朵、九十九朵……”
良久……
“好无聊呀,云都回家了,谁来陪俺说话,这月连个砍柴的樵夫也无,还好有阿桃你陪了俺五百年。”
猴子开始跟不远处的桃树长聊,桃树自然是死物,它仍是在自言自语。
“死猴子,鬼叫个什么?”有个一米左右的老头儿走来,白发白须,拄着拐杖,对猴子说话毫不客气。
“土地公?今日这般时辰,怎地有空来此?可带铜汁铁丸?来,与俺长谈。”
猴子咧嘴,喜出望外,笑着招手。
“唉,你这猢狲,朕无事自然不会来此,是你运道来了,脱困在即。”
老头儿站在桃树下,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猴子。
转瞬,已经五百年了呀!
猴子笑容僵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迷茫、恐慌、不舍、愤怒夹杂的表情。
运道?谁给的运道?不过是头顶神佛在摆布蝼蚁罢了!
低头沉默了许久,猴子嗓音干涩道:“那你,要往何处去?是否还会再见?取经的路最终通往何处?”
“哈哈,无知猢狲,一如当年初见的稚萌,你的问题,朕也不知,但陈旧世界之规则总要有人去推翻,崭新世界之面貌总要有人去揭开。”老头儿突然声音激亢,拐杖指天豪情万丈,如要去扑火的飞蛾,像要燎原的星火。
“不,不行,别去,这般不是又回到最初的起点?”猴子想到了什么,看着老头儿露出恐惧之色,夹杂着痛苦。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呆呆地坐在镜子前……”贺者来到山脚下时,正好听到猴子的尾句,忍不住哼唱了起来。
唱完还问:“是这首歌吗?大圣,别来无恙否?”
“滚!都踏马给老子滚!滚到天外!滚去幽冥!去踏马取经!老子不要救赎!老子只是个猴子呀!”猴子痛苦地抱着头,在石缝里声嘶力竭地嘶吼着,震的山间无数碎石滚落。
土地公老头儿不语,在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咋了这是?贺者懵了。
难不成,大圣压在山下太久,压力过大,精神这块儿崩了?
还是,它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东西?
在前世,只有孩子玩具被抢、高考失败、痛失所爱、中年失业、养家糊口、老人广场舞未跳才有这种表现吧。
唐三藏看着眼前悲凉的气氛,起了慈悲之心,去马背的包裹内取了本书册。
走到猴子面前,蹲坐下去,打开书册,轻声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