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了,江一诺悄悄的爬起来,看她们是否都睡着了。
她往门口一看,侍卫丫鬟们竟然都七歪八倒的躺在地上了。“真厉害嘿。”她感叹了一声,换好衣服带上鹰爪钩,蹑手蹑脚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她也是在夜市上偶然遇到这么一个奇怪的老头儿。
当时她正在吃云吞,一个白胡子老头儿身上脏兮兮的,在馄炖摊前跟人撕扯。
她出于好心便上前询问,说是这老头儿吃完馄炖不给钱,她一时心软决定帮他把钱给了。
谁知这老头儿胃口不小,一口气吃了人家七碗馄炖。
付完钱她肉都是疼的,她干嘛要装这个大头蒜诶,她的月例银子都攒给了自己的小茶馆,余下的钱本就不多,以后每天出门吃个夜宵都要掂量掂量了。
老头儿看她一脸不爽,嘿嘿的谄笑着,似乎有话说不出来,右手不停地摸擦着口袋寻找着什么,笑了好几阵也没说出话来。
江一诺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又气又笑,“不要再吃霸王餐了,街口的茶楼招伙计,你去看看人家用不用你。”
说罢又下了下狠心,掏出一些碎银子递给他,“不行就去进些个小玩意儿来卖,起码也饿不着。”
她扭头便走了,怕再待下去忍不住再把银子要回来。
老头儿追上她塞给她一包药粉和一张揉的软塌塌的纸条,一句话没说就走开了。
她打开纸条,上边用很工整的字体写着:以火熏之,闻者倒矣。以白芷入口,可行动如常。
害,这不就是个江湖骗子么,她想着,准备去丢掉,又想着七碗馄炖也不少钱呢,还是留着吧,万一有用也不好说。
后连着几天,江一诺都没有溜出去瞎逛,过了小半个月,她想着出去买个糖人吃,结果又在馄炖摊看到了那个怪老头儿,看到她便迎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来,又没钱吃饭了?”
老头儿摇摇头,变戏法儿一样从背后掏出一袋东西递给她。
“这都是什么啊。”她打开一看,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很多她都不认识,但有几味名贵的药材,傻子都知道它的价值。
“从哪儿来的,你怎么还偷东西,快给人送回去。你要是真的饿的不行我带你吃面,不能去偷知道吗。”她把袋子系好,塞回他的怀里。
“不是偷的。”
“抢也不行啊,况且你个老头儿抢得过谁。”江一诺一脸鄙视的看着他。
“你这小妮子嘴可真厉害,我把它给你,你能帮我找个住的地方么?”
“地儿我可以帮你找,东西就不必了,但是你要找份工作去,有钱了加利息还给我。”
“好。”
祖父平时给银子十分大方,每个月给她们仨不少的零用钱,平时用银子的地方不多,攒下来也是不小的一笔资金。
江一诺攒着银子在街口租下了一个小茶楼,除了卖吃的,还给人提供些打听的服务。
盈利虽不算多,但也还顾得住自己。这笔钱她一分都没动,留着等攒多了直接把茶楼盘下来,自己当房东。
茶楼的菜系稀奇古怪,味道也是不一般,在附近的圈子也算是小有名气。
店面虽然不算大,却是门庭若市,食客来来往往的,很是热闹。
“不好意思,没座儿了,您拿个号牌门口稍等一下。”
“我不吃饭,叫一下你们掌柜的,问她可见过一只蒜头龟。”
“啊?这蒜头龟是何物?”
“你就这么说就成了。”
“那您稍等。”店小二一脸怀疑人生,但还是很客气的应下来。
后院儿,店小二对一个十分妖媚女人说着前堂的事儿,“掌柜的,有个小孩儿问您可否见过蒜头龟。”
“快去请进来。”
“不会吧,您真的见过蒜头龟啊。”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连忙出去请二人进来。
“汐姐,好久不见啊。”
“少东家,今儿个来是有什么事儿呀。”
“咱这儿不是要招伙计么,给他找个活儿干。另外安排个空闲的房间,费用从工钱里扣。”
“这年龄都能当我爷爷了,老大爷,您能干活儿吗。”掌柜的桃花眼忽闪忽闪,毫不掩饰怀疑。
“甭管能不能,安排些他力所能及的就好。”
“少爷您说啥是啥。走吧,我带你们去。”被称为汐姐的女掌柜一脸嫌弃的撇了撇嘴。
她带着她们到一处很干净的屋子,虽不算大也还别致。
“明天开始就在后厨帮忙吧,少爷还有什么指示吗?”
“没事儿了,你去忙吧。”
“好嘞,有事儿您叫我。”
江一诺把掌柜的送出去,对老人说道,“你安心住下便好,他们不会赶你走的。汐姐是个率真性子,说话直,但没什么恶意的。”
“嗯,小妮子,你就不怕我是个坏人?”
“坏人又不能把坏字写脸上,如果你不是,那就安顿下来好好生活。如果你是,我也希望你早日回头是岸。”
“我是北越人,这也无妨?”
江一诺想都没想,“无妨,只要你以后好好做人,安心做事,哪里人都无所谓。”
老人沉默了一下,又继续缓缓地说道,“我是北越人,因为一些原因逃到这里,这些药材是我随身携带的,赶路艰难也没舍得丢。”
说罢,看着江一诺的眼睛,认真道,“我善于制毒,你可愿与我做个关门弟子,也让我这一身手艺不至于失传。”
“改日再说吧。”江一诺秒拒绝,她可没那心思陪他玩儿,他要真这么厉害能沦落到偷吃馄炖被打?
“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试一试,捂好鼻子。”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药丸,用手指将它捏碎,扔向门口正在打盹儿的大黄狗,黄狗猛的后爪着地站了起来,不受控制地跳起舞来。
“哈哈哈,好玩吧,要不要跟我学。”
“真幼稚,不过,好像,真的有点好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