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移开了冷冻舱然后挖了个洞出来?”许墨城看着下面清清楚楚的档案室,难以置信却实际上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道。
“也只能是这样的了吧,借用档案室里没有监控,从档案室的大门离开,一路上就不用担心什么被发现的问题了。”刘毅又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纵身一跃,降落在档案室的水泥地板上,伸手示意许墨城和韩秋枫也都下来。
许墨城也是直接跳了下来,不过没有忘了伸手接一下穿着睡裙又身体还没恢复的妹妹。
那道微微倾斜着有些生锈的铁门和掉落在地上的铁链子,说明这里的确有人来过,并且以一种几乎变态的方式博门而出。
“那门开得不明显吗?”许墨城盯着铁门,仅过了一会的评估,认定了这两道门之间的空隙,可以在外面被很清楚的看到,特别是晚上的时候,这里面的光线,可是千百米外就能看到的,那群巡夜的保安居然发现不了这么大的漏洞?
“怎么?”刘毅显然没有发现许墨城语气中的重点,“门上有什么信息吗?我这不是年纪也大了嘛,看不到重要的信息你不要老摆出来这种嘲讽的态度好不好,直接跟我说不好吗?”
许墨城翻了个白眼——印象里刘毅是个可以仅凭气息就判断出迦尔纳存在的大神,是刘伯温这历史上第二神秘的人物的后代,那可是绝对的厉害人物,怎么这下子脑子这么不好使了?“不是,保安怎么会没发现?怎么会报告所有的窗口通道都关得很好?”
“哦哦你这个意思啊。”刘所长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因为他们没有到这个地方的权限,他们的巡夜与检查,是不包括研究所后院的。”
许墨城沉默了一会——这所谓防御堪比中南海的研究所,还能存在何种漏洞?“那么问题就来了,他到底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才要用这种不顾后果的方式离开这里?”
“谁知道呢?”刘毅环视了一圈四周,后背已经被冷汗所笼罩——排列在两旁的档案柜里面,哪怕有一个档案歪斜了些,都可能会出现自己不能承担的后果,“不会的不会的,不会出事的,他什么都没拿走。”
“嗯?”许墨城露出一种奇妙的表情,兴致勃勃的期待着刘所长的好戏。
“分头去找,一个个档案柜仔细的看,有没有哪个档案柜里的档案遗失了。”刘毅强行保持着镇定“我负责左侧的,你们两个把右侧的都仔细检查一遍。只要有灰尘不均匀的地方就要特别注意,那种灰尘中间突然出现的一道痕迹,一般就说明被人碰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人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头上的洞里以及没有光线传出来——大概是太阳已经落山后的某个时间,只剩下档案室里那一排排老式吊灯泛着点点微弱而又略显诡异的黄光。
“有发现吗?”
“没有,到底确实有几个档案袋的位置与编码不符,但我们不知道是不是专门设计的,所以没敢动。”
“还有,E区有几个档案袋有破损,不知道有没有设么问题。”
刘毅稍微松了口气,还好E区是最不重要的所长笔记,除了平时当个乐子看,也实在没啥别的用处了,破损了就破损吧,毕竟上任所长以及住进土里了,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那哥你说啊,迦尔纳他到底来档案室里干了啥啊?”韩秋枫忽然间问道。
这一下子,又搞得刘毅紧张了起来——这位隐形的小祖宗总不会安了炸弹之类的吧,然后故意留下信息把我们引到这里来?
“诶,说不定是因为研究室的门窗都被锁住了,没有办法离开,所以就想到了土遁,然后碰巧来到了档案室里,至于——”许墨城看着表情紧张的刘所长笑了笑,“重要的事情,说不定是昏迷的时候想到的呢,研究课表明,人在浅度睡眠的时候思考问题与记忆东西会有奇效。”
“这倒是真的。”一直安静着的韩秋枫终于发言了,为自己的干哥哥证明,“这是美国加州理工大学在2016年进行的一项实验,实验找了100名美国社会中不同年龄、不停种族、不同工作的普通人作为研究对象,研究持续了两个月进行跟踪调查,其中超过六分之五的观察对象,都满足此规律,可以说是具有普适性的。”
这下轮到几乎能够一直保持面瘫的刘所长翻白眼了,“好好好,那就当我过于担忧了,多心多想了可不可以,但我是真的怕这里丢什么东西好不好,要是真的少了啥,我可就把裹腿在你们头上了。”
“这不是啥都没丢么?”
“还不能就这么确认,毕竟还没有检查计算机。”刘毅向着档案室尽头的大家伙走了过去,生怕这台顶尖科技的计算器出什么问题。
“天河二号!?”韩秋枫失声大喊到,手被身旁的许墨城紧紧抓住,耳边有哥哥的声音柔柔说到,“是的,你别那么激动,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多丢脸啊。”
刘毅启动了显示屏,然后一页页内容翻了起来,最后定格在了黑斑的实时数据,上次打开那一栏上显示着“17小时前”——也就是昨天午夜或者今天凌晨。
三个人眼神都有些呆呆傻傻对的,只不过内心担忧的有所不同。刘毅害怕着天河二号会不会被错误的操作了,许墨城担心迦尔纳是不是一个人去面对黑斑了、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而韩秋枫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这在地面上看起来那么小的东西,原来直径那么大啊,那应该是距离地面多远呢?三万七千米?
“现在咋办?”许墨城打破了平静。
“走吧,还能怎么样?”刘毅无奈的回答道,“明天咱们再上去一趟,韩秋枫,你要是可以的话,也跟着一块去吧。”
于是铁链子被重新拴好,铁门被重重闭合,不一会,天花板上泄露着夜色的孔洞,也被堵得严严实实的了。
迦尔纳和阿周那端坐在神殿中样,呆呆傻傻无精打采的望着远处的黑色物体。
他们很想离开神殿去地面看看,但是每当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两人就老是听见背后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响,回过头来却发现身后的黑色物体好端端的一动不动,但一旦跨出神殿去,那声音就又响起了,吓得两人惶惶不可终日,本来安排好的北部小镇一日游泡汤了,家长也见不成了。
“咋整啊,咱俩就在这待着也不是个办法啊?”比起一直想见见亲生父亲的迦尔纳,反倒是阿周那感觉更着急一些,此时看着天边的太阳缓缓坠地,他已经不安的踱起步来,一边一边的溜达着。
心平静和的坐在地上冥思苦想的迦尔纳,此时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本就暴躁的脾气,大声吼了起来,“诶烦死了,能不能把动静整小点?”
“你就知道说我,你有本事了?你有本事,那你怎么不要求那个黑东西把动静整小点呢?”阿周那反问道。他一向是怕自己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的,不然也不用花那么多的心思给他出头的机会接机拉拢他,也不用在决战之前专门要求父亲搞些手段,也不用再他受伤之后悉心照料外加道歉,但此时的阿周那硬气起来了,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怼了一嘴。
当然,他要是知道结果是被迦尔纳追着满神殿跑了不知多久,他一定会后悔当时他看起来无比英勇的举措。
两人累瘫在地上。
“我道歉。”阿周那趴在离临时卫生间近一点的地方,上气不接下气,想翻身却发现一点劲也不剩了,语气卑微而又可怜,“对对??对不起,我我我,我,刚才不该怼你,咱,不闹了,敢紧??的,洗漱睡觉好不好?”
“不好。”迦尔纳躺在床边的地下,也是气喘吁吁的,语气坚定而愤怒。
“哇你可真不是人啊,哪有兄长对弟弟一点小错就不依不饶的?这按照那边的说法,这叫父母生了二胎没气撒。追着弟弟满地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迦尔纳强行咸鱼翻身,“我是说,还不能睡,总得想点办法出来,不然,咱不相当于,被一个也不会说话,也不能打人的憨憨,困在这个地方了?”
“那你,你,能有什么办法?”
“没有,所以睡不得。”
“诶,以前在持国当国王的时候,每天都过着万人之上的无趣生活,睁开眼就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宫女婀娜的身姿,晶莹剔透的饭食。”
“晶莹剔透?你确定这词是这么用的?”迦尔纳脑子稍微清醒了些。对于这种奢华生活,他也懒得反驳了,毕竟就当听故事,主人公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诶诶,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意境!是那种感觉好不好,结果被你打断了!”阿周那握紧了拳头,想要释放自己的怒气,但正好与迦尔纳的眼神对视,瞬间又怂了起来。
迦尔纳已经调整好了气息,整个人处于一种平静却又随时能爆发的状态之中,“你讲不讲,不讲咱俩接着跑?”
“别别别,我好好讲,千万别再跑了。”阿周那强行寻找着感觉,继续发言,“那时候,总觉得在如此享受的生活中,却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说着、做着不同的事,就觉得很烦,如今啊,神殿里也样样奢华具备,可惜没有了那些繁杂而又不同的奇遇,这才发现,原来当时厌倦的不是每天面对的不同,而是眼前的千篇一律。”
迦尔纳点了点头——所以去了归阳镇子里感受到愉悦,那是完全可能的。
“现在真是怀念小时候偷偷跑出去探险的时候,我爬树,小跟班就找个地方站着,一来人,就说有贵人在院内,不得入内,一次次的躲过了找我的仆人啊家长啊。”
迦尔纳忽然间一拍大腿,“停!打掩护的小根班?为啥子我就没想到。”
“这有啥好停的?你小时候爬树,又没有小跟班跟着,想不到多正常啊。”阿周那微微一笑,满面嘲讽,“那时候,才是惊险刺激,特别是听着小跟班和别人在外面斗智斗勇,那叫一个爽啊。”
迦尔纳翻了个白眼,“明天我下去,你在上面看着,咱看看它还搞不搞动静出来,懂?”
这下轮到了阿周那恍然大悟,然后使劲的拍着大腿,“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