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大帝近来举办宴会的频率越来越高了,黑紫色的脸上也经常显出笑容,大家都在猜测地府是不是要有什么好事发生,不过猜来猜去都没个头绪。
这个季度共收了正常死亡魂魄十万零三,一万八百非正常死亡的人找了替身,又诱惑了三千人转入魔道,算是不错的业绩了,庆功宴也是必然要办的。
黑白无常两人任务最重,压力最大,每次总是不能准时到来,酆都大帝已经习惯了,所以也懒得等,客人来的差不多,他就让鬼仙跳起了开场舞。
“酆都大帝,加蓝仙姑没来。”座下的米鬼灵说道。
“习惯了,她每次都不会来。”酆都大帝淡淡的说道,随即又微微笑了,“不过,她马上就会来找我了,我只要坐在这里,静静的等就好了。”
米鬼灵静静退下,去操办其他事,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最近心情好转,原来是这样…”
宴会后,黑白无常二人被单独留下,酆都大帝把玩着那块柚子皮,哭笑不得,那些魂可都是实打实的业绩,加蓝用了这么一点东西就给抵消了,不过她身上独有的熏香气味倒是千年没变。
“张铁柱现在如何?”
“看他近来道行高了许多,变得爱多管闲事了。”
“稍微有些本事起来的人都喜欢显摆显摆,多吃几次苦头之后就不会了。”
“无边地狱里,魔王似乎又不安分了,试图在跟人间的三星邪教联络。”
“不管他。”酆都大帝打定主意要看这场好戏,又怎么会在这时候出来阻拦。
范小花软软的赖在碎石堆里,已经吓晕了,我在她的额头抚摸着,消除了她的记忆,带着她往前走,手心里的数字慢慢接近了三百三十三,几栋废旧的大楼出现在我面前。
“我怎么了?”她虚弱的问。
“你被碎石绊倒了,我带你回来。”
“哦…你特么也不扶我一把!”范小花气鼓鼓地说。
“他们都走了,你是不是也该走了?”我把她放下,郑重说道。
“你在说什么?”范小花问。
“你也是鬼魂对吧?范小花,如果你不是,你怎么会看得见他们?我不想让你跟着他们一起去,是想要专门跟你告个别,谢谢你今天对我说的这些,不过死者总归是要回归地府的,你再仔细想想,你是怎么死的?”
范小花皱了皱眉,好像已经回忆起了什么事情,痛苦地捂住了头,蹲了下来。
“你不要再说了…不要…”
“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但是你魂魄都散了,再不走,魂魄会散的越来越厉害的,我这是为了你好,你不能继续欺骗自己了。”
“不要再说了,我没有死!你再说下去我…我就杀了你!”
范小花气急败坏地尖叫起来,抓起一小块石头往我身上扔过来,我没有躲。
“啪!”石头撞在我的额角上,一道血流进了我的嘴巴,是甜的。
特么的!她真的是个活人了!
不对啊,她的魂魄明明就是散的,她明明都能看得见其他鬼魂,她怎么就不是亡魂呢?!
“我杀了你!你跟他们一样都是王八蛋!”范小花忽然扑过来。
我顺势摸了摸她的脖子,动脉跳的很厉害,看来我还真的认错了。
“你们在干嘛?”楼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问道。
“姐夫!”范小花哭着跑进了他的怀里,“他说我已经死了,他会不会是个神经病啊?”
“小花,不要随便跟路上的陌生人说话。”陈登台安慰着她,同时用警惕的眼神打量我。
“我不是什么神经病,我是个道士。”
“道士就能随便说别人死了?你才死了!你想对我小姨干嘛?”
“刚才的都是误会,我是会法术的,不信我可以表演给你看看。”
“我才不信这些东西,你们跟袖清道人是不是一伙的?都是你们妖言惑众,搞得所有人都离开这里,给我滚!要不滚我要动手了。”
“给我个机会吧。”
陈登台不听我说话,二话不说就拿起了一根木棍,眼看就要对我下手了。
“道长吗?等等,等等。”楼上跑下来了一个老奶奶拦住了陈登台,态度和蔼的说道:“道长,别生气,别跟我们家孙子一般见识,上来吃饭吧。”
“奶奶,就是你们爱搞这些迷信。”
“登台,给我回去!”
还好有个奶奶替我解围,我顺利地进入了他家,接下来就是该跟他说一说杨氏先人的事情了,可是陈登台似乎已经对我有了误解,白了我一眼,就躲到了阳台抽烟,范小花也回了自己家去。
“小道长,我们登台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们家向来信道,只可惜没有倒是愿意来这里,既然你来了,要不就为我们家登台主持一下婚礼吧,来,多吃点儿,地瓜叶有营养,还有这空心菜,都是今天刚买的,家里还有荔枝。”奶奶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说道。
我还没说话,登台就郁闷地回了房间,很用力的关上了门。
“这”我迟疑着。
从刚才跟小花的对话里我早已经知道,陈登台和他的未婚妻两个人都是无神论者,如果硬要用道家的科仪来主持,说不定人家还更不高兴。
“有什么的,别理他,我才是这个家里当家的,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奶奶桌子一拍,很有魄力的说。
“可是范小花刚才说”
“什么范小花?范小花早就已经死了啊,小花这孩子命苦,从造纸厂下班的时候路过施工工地,一个吊着绳索的工人忽然从空中坠下,当场把她给砸死了,我们家本来都不愿意搬走,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决定搬走算了。”奶奶睁大了眼睛。
我的脑子“轰”地一下炸了,她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我现在是彻底蒙了。
“奶奶她死的那天,穿着什么衣服?”
“那天她都没来得及换,还是穿着上班的工服,一想到她,我就”
我摸了摸我的额角,还是破的,可是她已经死了这件事情又怎么解释呢?
摸着怀里的那面铜镜,我万分想念师父,要是他在的话,绝对知道是怎么回事。